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坐在窗前,那人跃入了屋内,和她行了那欢好之事,可是如今,只怕他再也不会来了。
玉奴留在宫中,只为寒夜欢那一句承诺,然而那假山林里所见所闻,她知道,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眼前一片漆黑,茫然的看不到尽头。
她一生并无大愿,只不过如同所有女子一般,只盼夫妻恩爱,将来能相夫教子。如今只怕真要应了太子之前所言,一世无宠,孤独终老了。也罢,她本就是个来历不明的弃儿,若不是被收留,只怕早已饿死街头了吧,人不能贪心,那便求个衣食无忧,平安到老便好。
玉奴抹了一把眼泪,对着中秋的满月许下心愿之后,关上了窗户。
然而她又哪里知道,再过半个时辰,她怕是连那最简单的心愿,也是实现不了了。
玉奴朦朦胧胧刚有些睡意,便忽然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她揉了揉眼睛,刚套上衣服,那敲门声却是越来越大声,还伴随着吵嚷的叫喊。
玉奴赶紧去开门,却见了太子脸色发青,带着一队侍卫,一呼啦的涌了进来,“来人,把这个贱妾给我抓起来。”两名侍卫不容分说,便一左一右,将她按住。
能让太子如此动容,玉奴知道必是太子妃出了什么事情,难道真是被人下毒了。
“怎么了,太子妃可是出了什么事?”
“从现在起,褫夺弄玉一切封号,贬为庶人,将她暂压天牢,待的天亮后就开审。”太子并不解释,只是朝着侍卫下令。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太子妃真的出事了?难道她死了?”玉奴茫然不知所措,慌乱中话语说来也没了分寸。
“你很希望念儿死吗?”太子挑起了玉奴的下巴,一双如兽一般明亮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冷冽如冰的光,带着几分凶狠,冷冷的望向她,“你这歹毒的女人,竟然下的如此恶毒之毒。”
“殿下,殿下……什么毒,妾身没有下毒啊……”玉奴呼喊着,可是太子只狠狠将她往地上一推,玉奴挣扎着要爬起,一旁的侍卫以为她要逃跑,又将她按下,挣扎中,玉奴的额角磕到了桌角上,鲜血顿时涌了出来,而她也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玉奴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头也疼的厉害,她扶着墙角,勉强的坐起了身,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间阴冷潮湿的屋子里,房间里没有一件家具,唯有自己躺着的那张简陋的木板床,铺着一些干草。
玉奴摸了摸脑袋,发现额头上的伤已经被包扎了起来,只是头依旧疼的厉害。
天牢里一片漆黑,唯有高处的一扇窗户透出一些亮光,让她知道天色已经亮了。嘴唇干的发白,玉奴下了床勉强走到了牢门边,对着外面叫了起来。
有狱卒听了声音赶了过来,见到她醒来,长出了一口气:“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总算醒了,流了那么多血,真吓死我了,你要真死在这里,我可担当不起啊。”
“水,给我些水。”
“好嘞。”狱卒倒也并不苛刻,转身拿了干净的水和几个包子递给了她,“睡了那么久,估计你也饿了吧。”
玉奴一口将那清水喝完,咬了一口包子囫囵吞下,却觉得腹中反而更加难受,便也没再吃下去,只是急迫的问道:“这位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您是当时的主儿,怎么自己还不知道?”
“我是被冤枉的,我当然不知道,太子妃出什么事了吗?”
“冤不冤枉,这事我可不敢说……”狱卒挠了挠头皮,宫中常有妃嫔争宠,暗自使坏,进来的反正个个都是叫着冤枉的,不过这能惊动这后宫中份位最高的三位后妃却也是难得一见。
太子和紫蝶夫人一口咬定是玉奴下的毒,还说在玉奴屋中搜出了一串价值不菲的珍珠串儿,认定她定是被人买通,要谋害太子妃,誓要严惩这凶犯。
而另一边林皇后和林大人却是力保玉奴,说人也没醒,事情还没查清,不可妄断。
事情发生在东宫,可是玉奴却又是林家的人,所以最终皇帝便把审查权交给了没有关系的兰溪夫人。
而兰溪夫人对昏迷的玉奴也并未强行唤醒,只处理了伤口之后,说等着她醒来再审。
狱卒也是见过不少后妃美人,可是玉奴这般好看的却也少见,看着她满面愁容也不由得心生了几分同情:“不过太子妃没事我却是知道的,我只听说那毒虽然歹毒却也要不了性命,太医院那帮人本事那么大,如今应该没事了。”
听到太子妃没事,玉奴也总算松了口气。
狱卒见她醒来,便外出前去通传,玉奴身上却只觉阴冷,更加难受了,她想她大约是发烧了,以前发烧便是这般难受,她连重新爬上那张床的力气也没有了,便只能缩在了墙角,环着身子。
昏昏沉沉的这般也不知多久,玉奴听到外头响起了一阵开锁的声音,恍惚间她看到一个黑影靠近,蹲在了她的身侧
“奴奴,我来带你私奔了。”
她心中一惊,强忍头疼,抬起头去瞧,可是一张似是而非的脸,并非她心念的那人,大约她是烧糊涂了,听错了“带你去审”的词。
然而眼泪却不自觉的从眼眶里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