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只是错觉。
“这——!”江子焕和谢景离不约而同脸色大变。
是蛊毒。
沈棠已经彻底昏厥过去,谢景离替他将衣服穿好,放回床上,又仔细帮人盖上被子。浑然不觉他此刻的动作神情,是毕生从未有过的轻柔。
江子焕站在他的身后,将一切尽收眼底,转为一声浅浅的叹息。
谢景离做完了这些,回头压低声音道,“现在该怎么办?”
“这下怕是有些棘手了。”江子焕摇摇头,“蛊虫深种沈棠体内,你我耗费这么多修为也只能做到让其现身,可见其顽固霸道。我推测,这蛊虫先以沈棠的修为为食,再吞噬气血,难怪他的身体日渐虚弱。以这种手段对付他,明摆着是想把人活活折磨到死啊。”
“祁承轩!”谢景离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却很快被他抑制下来,“你我都不懂蛊术,这下……”
“恐怕得求助那个人了,毕竟,御蛊之术乃是他的强项。”
“凌忘渊?”
“嗯,仙门会武在即,他也应该到了。”江子焕下意识抚摸了一下腰间别着的玉萧。那玉萧通体流翠,末端挂着个玉白坠子,甚是别致。
谢景离不置可否,只是转头看着睡得不甚安稳的沈棠,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也该回去了。近日各门各派都会陆续到达,宗主不在,多少有些不合礼数。”江子焕道,“你须记得,你现在是万剑宗宗主,你的身上背负着整个万剑宗的利益。”
“我明白。”
☆、止水
待到月色高悬,沈棠才悠悠转醒。他指尖动了动,触到了一个温暖的事物。沈棠偏头看过去,谢景离正趴在床边,紧紧将他的手攥在手里,露出半张精致的睡颜。
沈棠尝试着抽出手,纹丝不动。他想了想,伸出自由的那只手,随意拨弄了一下谢景离额前的乱发,又戳了戳对方的脸。
沈棠的动作将谢景离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沈棠连忙收回手,做虚弱状。
谢景离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沈棠蹙着眉,眼眸半阖,声音细若蚊蝇,“难受……”
“难受?”谢景离瞬间被吓得清醒过来,连忙问,“哪里难受?我去叫子焕过来。”
“不、不用了……”沈棠并不看他,断断续续地说,“你只要放开我……就好……”
“啊?”
“我手麻了。”沈棠说完这话,终于憋不住笑意,一下笑开了。
谢景离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睡着的时候正压着沈棠半只手臂,那细嫩白皙手臂上已经被他压出几道红印。
“……”
谢景离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他噌的一下坐起身,迅速甩开沈棠的手。谢景离转移话题,“那什么,你没事啦?”
“没事,只是有点累所以睡着了而已,瞧你紧张的。”
沈棠说得云淡风轻,谢景离瞧着他还有些泛白的唇皱了眉头。谢景离伸手将沈棠扶起来,又寻了个靠垫小心翼翼地垫在他身后。
沈棠看着他的动作,问,“子焕怎么说?”
“等凌忘渊到了让他瞧瞧。”
“蛊毒?猜到了。”沈棠并未表现出惊讶,而是意味深长地转了转眼珠,“我也算是命不该绝。堂堂蛊圣出手,要是治不好我,砸了他的招牌。”
谢景离听了他这话,微微勾起嘴角,“你倒是很有信心。”
“终于笑了。你啊,好歹也长了张多少人称羡不来的俊脸,总愁眉苦脸的干什么,笑起来才好看啊。来,再笑一个。”沈棠三句话没个正经,又开始言语调戏他。
“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不一直很正经么?”沈棠眉间带着慵懒,斜倚在床上,勾着嘴角,“放心吧,就算真的恢复不了修为,我照样是仙门第一祸害。”
谢景离白了他一眼,“你还知道你是个祸害呢。”
沈棠耸耸肩,没有回答。谢景离顿了顿,正色道,“沈棠,跟我回万剑宗吧,我会护着你的。”
“你想养我啊?”沈棠语调带着几分没心没肺的轻佻。
谢景离稍愣了片刻,认真地看着沈棠,“是又如何,你还怕我万剑宗养不起你吗?”
“我就这么一说,你还当真了。”
“我没开玩笑。”谢景离脱口而出,稍顿片刻,又补充道,“更何况你去了万剑宗,等凌忘渊到了,也方便他为你诊治不是么?”
谢景离目光灼灼,沈棠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心中忽的一动。他轻叹一声,道,“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执意不去,岂不是要伤了谢宗主的心?”
……
群山万壑之中,宽阔的河流平缓流下,如玉带般镶嵌在其中,显得格外清幽宜人。两岸绿意葱荣,山色空濛间,有一叶扁舟破开水流,缓缓驶来。
“我说,我们到底为何要走这条路?”沈棠嘴边叼着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