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静穿过西边的游栏,路上踫到的仆役,门客,魂也被勾走了似的,恨不得把眼珠子贴在她身上。
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女,生了一副令女人嫉妒,令男人垂涎的容貌。
自古以来美人的命运从来都不是自己可以把握的。纵然她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却也终究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来到自己的房间的门前,转身往四周环顾,见四下无人,便进了房内。
她虽是婢女,但黄狻打算用她换取更大的利益,便单独安排了房间,而且不准任何人打扰她。
黄家夫人见她生得狐媚,自己远远及不上,心中妒火中烧,便支使她去做奴婢的粗活。
南宫静关上房门,掀起联珠帐,跪坐在软榻旁。
案上有二卷竹简,立着脱漆的铜镜,这间小小的房间十分简陋,但在她的手下,却透出了闺房的秀丽。
她翻开卷起的木简,小心翼翼的从中取出一块锦帕。打开折叠的帕子,里面是一根精致的金簪,一看便知不是凡品,簪头是一只衔珠的鸦鸟,珠子,翠泽四溢。簪身通休散发金泽,华贵无比。
世上只有这样的簪,才配得上这样的人儿。
挽起凌乱了的发丝,照着铜镜将簪子插入云髻,南宫静笑靥如花,泪水如珠滑过。
房外,无声。
桃花山在西乡以西,离西乡约五十余里,位于东武县与诸县的交界处。
地方偏僻,山势险峻,却偏偏有官道经过。方圆十余里,满山皆是野桃树,花开时节,落英缤纷。野畜生灵,出没其间,这也是桃山之名的由来。
桃溪乡位于桃山脚下,大约只有三百户人家。
初时,因背靠桃山,得天赐之利。又邻近两县交界处,往来商旅行人众多,也曾一度繁华过。
后来桃山被一伙贼寇占据了,官道上的客商少了不说,还时常受到劫掠。百姓们大多守着几亩贫瘠的山地过活,好在桃山贼,专挑有钱的大户下手,对普通黔首并没有过多的加害。
桃花山顶有一处大寨,正正央是一处高大的木屋。
门外四个持刀拿枪的小喽啰,屋内的酒香肉香飘逸而出。
西乡一霸的黄狻在此只能敬陪末席,对坐在上方的人点头哈腰,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任谁也想不到,黄狻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发家,是因为投靠了桃花山土匪。今年前还是乡里泼皮的他无意中认识了桃花山的二首领。
此后他便成了桃花匪在乡下的线人,除了为山上采购必要的日用物资外,还负责打听各乡各里有钱的大户。
黄狻从中获得了不少的好处,金银财帛自不必说,更便利的是借着山贼的力量铲除了不少对头。
不过由于黄狻自己是有桑里人,难以自圆其说,又因为乡治所在的原因,山贼从不来侵犯有桑里。
“黄狻啊,这次你送上山不少青盐,粮食,本将军看你很懂事,让你在这儿快活几天,怎么就要告辞了,是看不起本将吗?”二首领扔下手中的猪肩,抹了厚厚的嘴唇上的油光。
说话的桃花山二首领,脸上有一处深可见骨的刀疤,原本是秦军什长出身,打了败仗不敢回营,便偷偷逃到山上为匪。
“蒙将军看重,留我与众兄弟一块吃酒喝,何等快意。只是……”
黄狻露出为难的色彩,言道:“昨日,家中兄弟派人来报信,乡里发生变故,不得不回去。”
二首领问道:“你说的那个陈家吗?”
黄狻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回道:“是。”
“陈浑那老家伙不是死了吗?”
黄狻面露忧色,当从信中的一鳞半爪,他便觉得这个陈牧不简单。
“我兄弟在信中说,其子陈牧厉害程度只怕不亚于那老鬼。”
二首领大笑:“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又继续说道:“等到秋天寨中兄弟下山巡乡的时候,我悄悄带人去一趟陈家,管他是龙是虫,一刀斩成两段。
你看,可好?”
每天秋冬时季,谷物收获,又正值山中缺衣少粮。所以常常盗贼烽起,到乡里劫掠普通百姓。
驻扎在城池的官军往往兼顾不了乡下,就算官兵来了,土匪们往山里一跑,也没人奈何得了他们。
桃花寨处于东武县与诸交界处,两县主官相互推诿,都称是对方境内的山贼,不愿自已吃亏,徒耗钱粮去发县兵剿灭。
而且秦法苛严,万一打了败仗,县令丢官弃职是轻,甚至会人头落地。
黄狻面色不渝,他将陈家看作一块肥肉,如今让桃花寨的人插一手,其中的油水只怕要分一大块出去。
二首领见他犹豫不决,冷笑道:“这样吧,陈氏的家产你我二一添作五,还有什么不满的吗?”
黄狻心中暗叹倒霉,想悄无声息的吞掉陈家,现在只怕没那么简单。
不过也好,如果陈牧真是个厉害角色,就借助桃花寨的力量除掉他,自己便可独霸西乡。
连忙道:“小人哪里敢跟将军平起平坐,二八分成,小人二,小人二就好。”
二首领开怀大笑,骂道:“你小子倒也懂事,难怪能有今天。”
黄狻又道:“小人得了一个绝世美人,自知福浅不敢受用,想献与大首领。不知可否?”
见提起大首领,二首领道:“想你那乡间,能有什么美人,配得上我大哥的尊贵身份。”
又道:“不过,你几次三番想让本将为你引荐,倒也一片心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