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赤金色的余晖照亮石田硕面前的道路。这是一条上山的蜿蜒小路,青苔附着在石质台阶上,两边则是茂盛的树林。上山的路口处屹立着一座鸟居,旁边有一个竖立的木牌。距离太远,而且日光暗淡,石田看不清上面的字。
这是哪里?怎么这么熟悉……
“师弟,快一点。师傅叫我们上去。”
石田一惊,这才发现鸟居下还站立着一个15岁左右的少年。他一身绛紫色的衣服,站在树荫底下,让人不易发现。少年在喊出这番话之后,便转身向山上跑去。整个过程他的脸都埋藏在阴影之下。
石田来到鸟居旁边,看清了木牌上面写的字——镜心明智流。
呵呵,我说为什么这么熟悉呢。原来这里就是我学剑道的地方啊。十年没回来,已经有点记不起来了呢。恶鬼啊,难道你的创意就是如此吗?十年前我没怕过这里,十年后我身着幼狮座圣衣,手执御神刀村雨,难道还会怕了不成?
石田此时自信无比庞大。他将村雨丸挂在腰间,用左手压住剑柄,缓步拾级而上。
沉没在树梢后面的太阳,使得上山的小路呈现出阴暗、荒凉的景象。两侧隐藏在浓密阴影里的神秘景致也丝毫不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他的目光全部投注在山巅,那座笼罩在一片一片白色瘴雾之中的剑道场。
当他两脚都踏进剑道场之时,大门在身后轰然关闭。
剑道场内此时已经坐满人。白色衣服的初学者,绛紫色的中级门徒,还有身穿暗蓝色的高阶师兄,以及身穿黑色剑道服的师傅,都跪坐在自己的蒲团上。剑道场内灯光昏暗,看不清这些人的脸。
他看到蓝衣众人之后顺位第二的位置是空的。石田知道这个位置是自己的,他走过去,也跪坐在蒲团上。坐到这里,看着前面墙壁上挂着十段长老,本道场创始人——武田建一的挂像,他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那时他只有12岁,比很多绛紫服的少年都要年轻。比坐在第一位的师兄更是要年轻上3岁。多么好的年纪啊,如果能够在那时就使用真剑,我一定能够将镜心明智流发扬光大。
等等,真剑……这环境,这阵势……
石田突然发现这里的场景和他埋藏在心底许久的一个惨痛记忆开始重叠。他的记忆开始如沸水一般翻腾,所有深层的、几乎被遗忘的都一一出现在面前。
“不……”他痛呼一声。
但是,这一切并没有停止,一个没有感情,异常僵硬的声音,从最中间身穿黑色衣服的大师口中吐出:“现在开始今年的评定……本年度升为蓝衣阶位,授予真刀的是……”
“不……”他再次大叫一声。
但是,大师已经说出了那个少年的名字——就是那个坐在自己旁边,也是那个叫自己上山的少年。他现在已经起身走到前面,进行受剑仪式。
“为什么是他!”石田大吼道,“我在‘试和稽古’中赢了他!”
石田冲到大师身边怒吼道:“我比他更强……”
没有人理他,而他的师兄已经抽刀在手,雪亮的刀锋,照得石田几乎睁不开眼睛。
“师傅,你为什么不让我用真刀,我明明比他更强……呜……”这个高大壮硕身穿青铜圣斗士战衣的人竟然像一个被抢了玩具的小孩一样,痛苦流涕。
而周围没有人理他,所有人都围拢到他的师兄身边,向他祝贺。这一刻他感受到了无边的冷落和孤独。
不,我要取回属于我的荣誉,夺回本该属于我的剑。“我要和他决斗!”石田拔出了村雨丸。
周围景色再次变换。这是剑道场所在仙山的深处。一座墓碑,三座香炉,还有深不可测的阴森树林。他的师兄已经被堵在里面。而他则神刀斜指,势不可挡。
在这座山上所有一切都回到了十年前,但是唯独没有变的就是他自己。圣衣、神器、功法,让这次决斗毫无悬念。一潺清水洗净了刀身上的血迹,被稀释了的血液流淌到已经身首异处的少年身上。
“我杀了他,我比他更强,真刀是我的,哈哈……”
“石田硕,你的杀心太重了。还需要再磨砺,才能使用真刀!”那个枯老、干涩的声音再次响起。
石田发现自己又回到剑道场。他站在中间,周围是其他所有自己的同门师兄弟。
“就因为这一点,我只能用竹刀,而他们就可以用真刀吗?”
“你已经犯下大错,难道还不知悔改吗?”
“大错?”石田疑问道,随即又爆发出肆虐狂笑,“对,对。我想起来了,我和你们一个一个决斗,你们都已经被我杀死了!所有那一天在场的人,都被我杀死了!我不允许任何人看到我落魄的样子!我是最强的!”
石田振臂狂笑,幼狮座烈焰暴涨,剑道场内一时光芒万丈。
但是这团光辉却影响不到围在他身边的众人。
“你真的杀死我了吗?”一个冷酷的声音传来。
那个明明已经被斩得身首异处的少年竟然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而他手中的却是一把竹刀。他挥起竹刀朝石田砍来。
一抹银光闪过,竹刀断,少年薨。
“你真的杀死我了吗?”周围复数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无论身份高低都用一把竹刀向石田砍去。
“石田硕,心中有道,竹刀一样锋利。”
这是一场没有后退的战斗,无数柄竹刀冲上去,倒下来;爬起来,再冲上去,往复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