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雁嘶声惊叫,在韩国的劲弩之下,连护城河都飞不过,纷纷追在地上,摔得脑浆红白一片。
第三声尖锐哨响,丧尸疯狂地向前推进。
这些已死之人,如同是夏日傍晚暴雨来临前扑火的白蚁,源源不断、无穷无尽,直至彻底消亡。黑色的潮水席卷沟壑遍布的荒原,黄土地上布满紫黑色的脚印,危险的壕沟被它们用身体填满,鲜血淋漓,是人间的修罗场。
然而韩原不是聂荌,他弹不出玄铁琴剑分毫的威力。
“咻”一声破风之音,凌空飞来一支巨大的箭矢,将城楼上的卫兵从喉咙正中间捅了个对穿,鲜血迸射出一道弧形,洒在汴阳君脸上。而他那青绿的衣袍上,鲜血像是幽蓝的冥府之花。
秦兵的攻城器械已推进至最后一道防御壕沟,也即护城河的边沿。他们张开巨弩,再射一箭,粗如儿壁的巨大箭矢稳稳□□城楼廊下的立柱。
“噼啪”两声,那粗大的立柱向上下方向裂开两道闪电似的裂缝。
紫衣的姜氏被秦兵紧密保护,连吹数道哨声,丧尸沿着护城河上搭建的七条木板通道向前冲锋。
通道两侧都是削尖的木刺,无数的丧尸被挂在突出的尖刺上,藤蔓杂乱无章,它们越是疯狂的挣扎,便被锁得越紧。
锋利无比的砍刀横在出口,每具丧尸冲锋到最后,速度都是极快,几乎是一刹那便被五把砍刀切割成数段尸体,飞落至城墙下,撞成了一块块肉饼。
城头上爆发出一阵欢呼,民兵们放箭更为精准迅猛,连连射落数只金雁。
“当当”两声脆响,汴阳君横抱铁琴,旋身一转,借势划开两支朝他迎面飞来的淬毒铁剑,他一个旋身站起,“哐”一声放下铁琴,将三尺玄铁剑插在琴案上,竖立于身侧。
“咻——!”又是一支竹箭飞射而至。
然而那箭矢却十分奇怪,正正中中撞在汴阳君的剑锋之上。
“啪”一声,箭矢被划破为两半,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韩原平静的双眸中精光乍现,猛力一抚琴弦,激流之声如有实质,穿过漫天硝烟,直奔护城河对岸那射箭那人。
琴音如剑锋割面,划破了张元驹的虎口,鲜血飚出,染红了铁胎弓的弓弦。
他仰面朝上,遥望城楼上端坐的文弱青年,张口却无声,道:“降了吧!”
韩原闭眼,轻笑摇头,再一划,张元驹手中的铁胎弓弦应声断裂。
汴阳君白皙的指尖已全数磨破,鲜血已染红了琴弦。
“元者,善之长也。驹,望汝能行千里,然,勿忘初心。”
他的眼中,倒映着漫天火光与硝烟,有个极远极远的人影,在青山绿水之间。那时饿殍遍野,穿碧绿绸衣的贵族少年跛着脚,给个虎头虎脑的小子喂了一碗稀粥。
想来,已是数十年前了。
傍晚时分,丧尸节节败退,根本无法靠近城墙,这一回天命似乎落在了汴阳城。
姜氏怒火中烧,一咬嘴唇,鲜血簌簌滴落,口中咒语变换。
丧尸们便不再冲向木板通道,而是直接跳入壕沟!
那壕沟高不过两三米,丧尸源源不断地填入其中,堆叠挤压在一起,很快便几乎要堆成一座小山。
战场上鼓声、号声、吼声震天,每个人的耳膜都被怒气冲得鼓胀,蜂鸣持续回响,巨大的琴音也变得似有若无。
城廓已被涂满了湿泥,百姓们排着队奔跑着舀水、灌泥,快得如同流水。
汴阳民兵以小分队为战斗单位,由本组百将为首,各自为战。
旗手们扬旗划圈,号角连营,震天动地,真正的战斗这才开始打响!
旗手大喊:“三道防线已被攻破,生死成败全在你手中之箭!瞄准!张弓搭箭!射!”
箭矢精准地射落漫天蝗虫似的金雁,城墙之下尸横遍野,满地狼藉。
丧尸踩着同类的尸体,终于登上了河岸,摇晃着身子,站定,喉咙里发出疯狂的“咯咯”怪叫。
姜氏们轻笑,盯住了城墙,命令丧尸向上推进。
丧尸们用同样的方法,迅速在城墙脚下堆积成小塔,后来者踩者前者,企图搭建这样的“人梯”。
晚霞紫红一片,绚烂无比。
夕阳西下,陈铬骑着一只长着肉翅的巨大飞兽,闯入城中,大吼:“你们守在这做什么?走运粮河潜出去!从后方包抄!”
韩樘既惊又喜,吼:“我们是最后的力量,必须守卫城中百姓!”
巨兽落地,一个急刹车,在地上凿出四道深有数寸的抓痕。
陈铬正准备说话,冷不防从它背上飞出,脸朝下滚了一路,下巴砸在韩樘靴子尖上,“呸”地吐出满嘴沙子,骂:“辰哥,你该去考个驾照了!”
韩樘一脚将他从地上踢起来,问:“你怎么回来了?李先生呢,他有什么主意?”
“他在外面奶孩子。”陈铬在韩樘的大臂上蹭了蹭,揩干净脸上的泥沙,道:“丧尸根本没什么好怕的,先对付人,人家砸烂你们城门分分钟的事。”
陈铬话音未落,一连串巨大的石球砸在城门上,古老的城门应声破裂,丧尸如蚂蚁般蜂拥而至。
“乌鸦嘴!”韩樘急得跳脚,吼道:“都跟我去守住城门!”
陈铬一手提住他的衣领,骂:“你没看见石头已经把城门堵死了?守个屁,都过来!想要青蛙跳吗!”
民兵们听见“青蛙跳”,顿时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韩樘被陈铬抛上马背,两人同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