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甬道尽头,是一片被山崖天然屏蔽的海域。
“该死的里德尔!”男孩们狠狠咒骂,也明白了这是汤姆的报复手段。他们抹去脸上的水渍,挣扎着爬上岸边。但,汤姆的怒意岂是这点惩戒可以平息的?
突然,腿上缠上的冰凉让两人的动作一顿,让人脊椎发凉的触感带着无法驱逐的阴气。两人僵硬地扭头,却对上两个被腐蚀去了眼珠子的眼眶。
“真是……妙不可言……”从甬道中逐渐步出的汤姆已经无法抑制心中的狂喜。他黑的浓郁的双眸放射出近乎实质的光芒。
当知道哈利与他相同时,他也狂喜万分,为了哈利与他之间连系的纽带。而现在,他为了找到本源的另一种形势而狂喜。哈利太过光明了,出于某种顾虑,他从不在年幼的汤姆面前使用强效魔法,所以当象征另一种极端的存在出现,才会给予汤姆如此大的冲击。
“啊!救,救命!”男孩们尖叫着,抽动着发软的脚。尸体的恶臭在鼻尖消散不去,粘绸的尸液能将人逼疯,男孩们的心脏几乎超负荷地运作,只要再下一秒,仿佛血管就能爆裂!
无法承受的他们终于昏厥过去,阴尸逐渐爬上他们的身体,生命逐渐熄灭。
汤姆始终冷静地看着。他咧了咧嘴,露出一个颇为灿烂的微笑,释放出魔力。
不能让这俩家伙死了,他……很怕麻烦。
张的老师是在沙滩的另一边发现失踪的三人。
其中两个孩子全身湿透,带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另一个孩子伤得最重,手臂被划了一个大口子,昏迷不醒。问两个孩子怎么回事,却语言破碎,听了半天也听不出个所以然。
什么从海里爬出的尸体,脑子坏了吧?
☆、1935年12月31日
1935年的伦敦已经从秋天彻彻底底跨入了冬天,气昂昂地向寒冬迈进。雪花洋洋洒洒,飘过了平安夜,飘过了圣诞节,随后飘过的,就是1932年的最后一天,汤姆的生日。
“汤姆,你要去哪?”憨厚的保姆有些胆怯地从厨房中走出来,看着刚拉开门的孩子。这个孩子很礼貌也很规矩,算得上是保姆看管的这么多孩子中最省心的一个,可她就是忌惮那些他不经意露出来的、也是她无法理解的表情。
“今天是你的生日,波特先生交代过我的……”
汤姆站在门边,门外凉飕飕的冷风夹杂着飞散的雪花,偶尔贴到脖子上,能冷得让人直打哆嗦。可他就仿佛感觉不到冷一般,直挺挺地站着。
“我……去同学家。”汤姆沉默了一会,突然露出牙,展开一个微笑。
同学?有哪个同学敢把他往家带?
“可是……”
“我去同学家过生日。”汤姆不容拒绝地回答。
天色还没完全明朗起来,冰凉的风从领口灌进来,雪粒在鞋子底的条纹下吱吱发响,呼出的气息全部变成自雾,迷了视线。
汤姆拉了拉袖口,方才在保姆面前微笑的模样也演替成无表情。
生日?孩子从不认为那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在他的生日,他那懦弱无用的母亲悲哀地死去,甚至不愿意为他多留一天。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值得庆祝?
可哈利不这么认为。每一年的最后一天,他都固执地要为汤姆过生日,甚至还特地定购生日蛋糕。孩子讨厌甜腻腻的奶油,更讨厌吃得满嘴粘稠的巧克力,可他却破天荒地在哈利笑意的注视下吃了两块。
哈利很喜欢为他过生日,或者说,他喜欢任何欢快的节日。他总能爬上爬下布置着房子,笑得眉眼弯弯,两颊都染上绯红,乐在其中。
哈利总是会亲吻他的额头,微笑着说:“感谢上天让你出生。”
汤姆知道,那不过是生日时再普通不过的祷告词,但那会给他一种……哈利真的为他存在而高兴的感觉。
可他知道不是。
哈利不会为他的存在高兴,更不会为他的消失伤心。哈利之所以还留在这,只不过是可怜他又或者觉得是义务罢了。当他成年或者独当一面的时候,哈利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就像这次一样。
孩子的面容扭曲了一下,凌厉的眼睛也溢出一丝阴晦。他加快了脚步,压抑自己想要杀人的*。
哈利不在,生日也索然无味。
他轻车熟路地绕着小路,再次到了那片荒废的海滩。
冬天的早晨来得特别晚,他到之时,含蓄的冬阳才刚从海那头升起不久,照得一片海域光影明灭,连那个黑暗的洞穴也渗入了一缕光芒。看到那个山洞,孩子才微不可查地露出一丝笑意。
「来吧,我们到了。」汤姆拍了拍袖口,唇张开吐出轻柔的气流声。接着,一条青黑色、铁杵般粗的蛇从袖口钻出来,吐着芯子爬上孩子的肩头。
「走吧!」蛇兴奋地扭动着。它喜欢那个味道,那种充满怨念的、被黑暗腐朽了的味道。汤姆肯定也喜欢!
蛇没有汤姆这么大,甚至它也不过才出生了四年,但来自基因的记忆传承让它比汤姆更了解魔法,也更了解这种魔法产物——阴尸。
「自然形成的阴尸是,是很,很……」纵然知识足够,但缺乏表达能力的蛇找不到任何词形容,急得直咬自己的尾巴。
汤姆踏入洞穴,如同在自家花园一般悠闲。他听着蛇断断续续的表达,隐约也能猜出一半。
「可遇不可求?」汤姆挑眉。
「啊?这是什么意思?」蛇的小脑袋实在是储存有限,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