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你把仇报国给我叫来。”
瞎眼头也不回的答道:“仇报国一早让咱老大交给马二墩了,在后屋让人看着呢,我叫不来。”
“那你们老大呢?”
“不知道。”
“那你把刘炮给我找来。”
“刘二头四处跑,我也不是神仙公,哪儿逮得住他这么大的宝。”
两个人一递一句,沈延生想再问,瞎眼已经走出了院门,他只知道这小跟班口牙好,没想到连心窍也玲珑,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给困得不能说不能动了。
叫不来人怎么办呢,他又不好自己去找,位置不熟是一个,万一弄出点节外生枝的事情也不好。
11第十一章
吃过早饭喝过茶,沈延生在屋里迎来了串门唠嗑的刘炮。刘炮换了身新衣服,衬得整个人都鲜亮了一圈,就跟出门遇上贵人沾了喜气似的。
沈延生有气没神的瞥了对方两眼,却注意到他视线直勾勾的只盯住自己腰臀以下,登时就气得双目圆睁,甩脸骂道:“一大早狗眼乱放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刘炮嘿嘿发笑,从身后摸出烟枪直接坐到桌边的椅子上。昨日里刚被赵宝栓训过,他便主动自觉的开始和沈延生拉开距离。香饽饽再香也没有自己脑袋重要,只要命还在,想艹谁,怎么艹不就是个时间机遇的事儿么。想通透了,他便收下一身淫兮兮贱呼呼的骚气,忽然换了个人似的正起嘴脸——这一趟,他是来说正事的。
往烟锅里塞了点新鲜的烟叶,他望了望假夫人瓷白红润的脸蛋,然后说道:“我说学生哥,你最近可是喜事不断啊。”
沈延生闻言皱眉,神色里满是厌弃。
喜事?八辈子霉都倒完了,还喜事?!
他本来是有话要对这位二当家讲,但是一看见对方老油子似的卖相,又觉得无话可讲。
扭过脸不看他,又听刘炮说:“你看,先是洞房花烛,再是老朋友聚头……我说,你把仇报国留下来,不是只为了叙旧吃饭吧。这人身份要紧,你叙旧得看着叙,别过了头,再把自己的脑袋一起搭进去。”
沈延生本来就瞧不上他,听他到“洞房”两个字更是气得火冒三丈。然而这不是他发脾气的时候,这个人虽然坏,但总有机会用。咬着牙定了定神,他像故意没听到对方那句有意埋汰的话一样,回答道:“我虽念过几年书,可哪比得上你刘二头神机妙算,转头再把我卖一回,我是不是还得笑呵呵的给您数钱呢?”
刘炮努努嘴,从鼻子里呼出个白烟圈来:“学生哥,我那是救你呢,不明白?”
沈延生不说话,他心里乱的很,跟这流氓类的人物多纠缠也没什么大意思。
刘炮见他不吱声,又得意洋洋的活泛起来,开始忍不住卖弄他那一星半点的小聪明:“你想啊,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大老再傻也不会傻到用你的法子去和万长河斗,这万一你们俩合穿一条裤子,那指不定谁端谁呢,你说是不是?可要换成我来说,那可就不一样了,我是自己人,自己人出的主意肯定坏不了!”
刘炮越说越高兴,从椅子上站起来往沈延生所在的炕边过去,好像是想近前看看对方心服神服的表情似的。一口斜斜得咬住烟嘴,他继续活动着舌头从齿缝里顶出字来,“所以你得谢谢我,可不得谢谢我?”
话音未消,门外有人一路掴着响掌进来,开口打断刘炮,那声音里还带着点隐而不发的笑意:“好,好,好,刘炮啊,我看你是越活越聪明了,改明儿让兄弟们给你摆上两桌庆贺庆贺,我主动挪屁股,把这老大的位置给你坐,好不好?”
赵宝栓威而不怒走到人跟前,刘炮就跟大白天见鬼似的整个焉了下去,赶忙拱身扇了自己俩嘴巴子,陪着笑脸说:“大哥,大哥您还不知道我么,没事就爱胡说八道满嘴放炮,没个正经,您可,您可千万别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