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一听这话,怒由心中烧,腾地就站了起来,一拍桌子骂道,“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把沐水村人给糊弄了,还把族长的幼孙给救了,他一定是故意放的雕,故意去救族长幼孙,好为他自己争名声!不行,绝不能让他这么干下去,否则以后整个李氏宗族还不成他当家了?!”
然而姜氏话音刚落,一直沉思在旁的李睦陡地扭过头来,两道目光如剑一般朝她狠狠刺去,姜氏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魏五极快地捕捉到这一点,仿佛十分惋惜又很好心好意地叹了口气,“唉,你们若是不姓李,那还好说。李氏宗族再大再厉害,也管不着你们的,偏偏你们还姓李……”
他话意已经很明白,李睦已经没有退步的余地了,若是他再退,便只有被李敏吞掉的这一条结局了。这话音一落,只觉得李睦那修长的身体仿佛猛地震了下,快得几乎以为是眼花了。可是魏五却转头冲曹横一笑,露出了胜利般的后槽牙!
“不若你们去猎雕?!”姜氏赶紧说道,她抚着隆得高高的肚子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春风得意,因为马上就要临盆了,连郎中都说她这一胎是一定要生儿子呢!她满面的喜庆,虽然李敏这两个字让她颇为厌恨,可是也抵不过有儿子出世的喜悦,这就出谋划策道,“上次虽然说李敏猎到了狼,可大家都晓得,他其实是沾了曹横兄弟你的光嘛,否则他那个身子,早葬送在狼口中啦!”
本来是被捧了一番,可是曹横却并不感觉到高兴,他的狼犬被李敏给拾了回来,只剩下一副骚毛皮,被当众扔在脸上,他现在想想都是气,恨不现在就把蠢秀才的皮扒了,祭他的狼犬!
“你们说说,怎么对付李大郎,我也好听听。”姜氏没看到曹横脸上的不悦,这就改了口,只是热情依然不减。
“沐水村有黑雕是不假的,只不过那黑雕在天然河时,被蠢秀才给断了一条腿,怎么可能还出来?!”曹横只要一想到自己损失了头黑雕,就十分地心痛,那可是他秘密养的东西,那东西可是比狗儿都听话都忠诚。却生生折在蠢秀才的手中,教他如何不恨?!
蠢秀才跟他爹一样,都该死!
“既然那黑雕失了腿,显会更好打着的。你便约他去打雕,趁机让他永远留在天然河,给他来个水葬!”
冷不丁地,李睦突然开口,冰冷坚决然的嗓音冒着刀尖一般的锐气,他翻白着眼,杀气腾腾!
话落,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谁都没想到,李睦竟然怀了杀心?!这种回答,连魏五都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能找个更好的法子,让李大郎好好吃个亏的,可是他没想到要杀人……
李睦阴沉坚冷的脸没有丝毫的后悔和慌张,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为什么县太爷会将天逸布庄的从属权证明信件开给李敏,完全是因为李敏等人去了天逸布庄!
先前他去到布庄的时候看了一看,严厉责问了伙计阿永,这才从阿永的口中套出,李敏等人从布庄之内赶做了三身衣裳,还给了阿永一串铜钱,这才将阿永给收买了下来,守口如瓶,并轻易地拿到了天逸布庄的纸条,也难怪阿永会不提起他从前少东家的事情,原来是李敏这小子行银有方!
现在李敏与族长家住在临院,两人不知道白天黑夜的都在商量些甚,那河堤的工暂时是停了,可是却没有收工的意思,李睦觉得李敏贼心不死,而刚才魏五等人的话也彻底提醒了他,只要把李敏给拔除了,族长那快要入土的老东西,也干不出什么事来。
至于族中的几位长老,他大可以好生打点一下,县太爷那处,里正正好可以去说到说到,也出不了甚大事。
现在就担心李敏,连族长都肯借给他房子住,这个秀才果真不是白当的,花样翻新!若是再出茬子,可就麻烦了,再者他的手中可拿着那布庄是自己的证据,若是让大家都知道了,自己还有这么多财产,这些人更加眼红,更死命地让自己出银子不可!
“没错!只要这个孽子死了,大家都开心!”
随着一道铿锵有力的苍老女音传进来,众人一抬头,就看到自门外走进来一个气势汹汹的老妇人,她满是皱纹的脸上冒着凌厉的光芒,掉了几颗牙齿的牙床跟着露出来了,带着黑洞洞的狠辣,余下的牙齿咬着嘴唇,恶狠狠地说道,“就让这个小子死罢!我北敬有明令规定,比试之中,若发生任何意外,皆不算罪过。曹横,你有如此大力,又打了多年的猎,这一次让你猎个人,不过份罢!”
老妇人竟是李睦的亲生母亲冯氏,李敏的继祖母。
她上次吃了李敏的大亏,李敏当着族长的面指责她是姜氏,不配出言说话,更不配在族长面前狡辩,她气不过,巴巴地跑支里正那去,去官籍处打听去看了,她是李家正而八经的续弦,是正室!
李敏竟然胆大到敢糊弄她,还让她在李氏族长面前下不来台?!
既然他不尊重自己这个奶奶,自己也没必要顾虑他那个孙子!就让他去黄泉见李信吧!反正李家不缺孙子!只要有自己的睦儿一脉便可以了!何况那死鬼也早烂没了骨头,现在的李家,只有她这一脉是正宗!
“人跟畜牲一样猎,没什么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