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年又年艰难地噎了噎口水,擦汗。
容奉余虽然也是官了,但长史一职到底位不高,俸禄也只是普通,一件貂皮披风不知道攒多久才买得起,摸着那柔软的披风,容奉余忍不住把脸埋在里面蹭了蹭,果然很舒服……咦?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
“阿余,我可以进来吗?”
容奉余忙放下披风,李煦竟抱着瓷枕到他房里来,容奉余哭笑不得。李煦仰着头一脸纯真,容奉余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替李煦将瓷枕放到床上,在他睡下后为他掖好被子。
“这要是在王府,被亲王知道了,定是要责备你。”还连带要罚我。容奉余摸了摸鼻子。
李煦转身眨着眼睛看容奉余,“阿余,我觉得皇帝堂兄并不是坏人。”
如果换了昨日容奉余一定斩钉截铁否定他,但到了今天……皇帝的态度简直与昨日判若两人,纵使他如此冒犯,也没有处置他,莫非……是有什么阴谋?
第三日,皇帝又将他们宣召入宫,甚至开口让他们就住在宫中。皇宫分前朝与内庭,内庭是皇帝与一众嫔妃的居所,虽说李煦也是宗室血脉,但到底十五了,硕亲王一脉又与皇帝稍远,实在不妥。
容奉余猛然想到当年永乐之乱,晋抗帝李朝就把黎平侯李平留在宫中,却是牵制自己皇兄瑞阳王之故。莫非皇帝的算盘就是更好地控制他们?
“好。”李煦点头。
“……”心里正打着小算盘的容奉余根本没想到公子就这么爽快答应下来了,而李珂也没有阻止,愣了片刻瞪李珂,李珂扭头视若无睹。
李御泽似乎是真的高兴,大笑道:“好,堂弟便陪着朕居住宫中,你我多年不见,这日便好好做个伴。”
覆水难收,容奉余心中叹气,看李煦与李御泽相谈甚欢,似也十分高兴的模样,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身上忽然感受到火辣辣甚至侵略的视线,容奉余怔了怔,转头对上李御泽却是平和的目光,李御泽笑着对他点点头,容奉余受宠若惊。
李煦一干人被安顿在郁容宫,没了外人后李珂就明着暗着指责李煦太过鲁莽,答应皇帝的要求。
李煦很郁闷,问容奉余道:“阿余,你不觉得皇帝堂哥是好人?”
容奉余无法回答,只能安慰地摸摸李煦的脑袋。
在房间里坐了没多久,又被下人叫去花厅,却是后宫妃子听闻硕亲王公子住下的事,过来问候了。
容奉余向两位嫔妃问了安,两位宫装佳人相视而笑,各有风情,“这位便是容长史容大人?”
“下官不才,蒙王爷不弃,担任王府长史一职。”
华妃先道:“容长史好生谦虚,硕亲王坐镇一方,府中事务想必也很是繁琐,倒是多亏容长史处处费心了。”
容奉余低着头笑了笑,心里道,莫非宫中是非太多,所以皇帝和娘娘才会这么看好一个管杂事的?
宫里妃子说话做事总是不紧不慢,娇贵矜持得很,轻轻啜口茶,慢悠悠与李煦说着话,就像普通人家闲话家常一般,末了还倾诉了容奉余看来绝不可能有的,对硕亲王一家的思念之情。
事后容奉余琢磨了许久,也没想出这两位娘娘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然而两位妃子才走,竟然又接连来了两三波,等将这些个身娇肉贵的娘娘送出去,天都已经黑了。
夜里容奉余用了晚膳,正要去看看李煦公子,李煦却带着皇帝来了。
李御泽就像白天的嫔妃们一般,有一句没一句,随意问着硕亲王府的家常事,也说说京城里的趣事,李御泽见识广博、谈吐风趣,又丝毫没有皇帝唯我独尊的架子,李煦在王府没被人这么逗过,几乎眼巴巴地望着李御泽。容奉余看李煦那模样,理智在劝与不劝中拉扯。
李煦与李御泽聊着,几乎没有容奉余什么事,容奉余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堂兄弟培养感情不在自己房里,却要跑到他这儿来?
李煦没多久就困了,李御泽很是体贴,让他回去睡。容奉余送走李煦,一回身见到皇帝还在自己房里,正对着自己笑,一声噎了,刚才的那些困意也都飞了。
“陛下,时辰不早了,明儿还要早朝,是不是该早些就寝?”
李御泽看着容奉余不说话,容奉余顿时一凛,不管皇帝对李煦抱什么目的,李煦到底是他堂弟,同样的话同样的态度自己对他说,却是大大的不敬了。
容奉余正想着要挽回,李御泽却笑道:“无妨,还早。”指了指身边的凳子,“过来坐。”
容奉余实在不知道皇帝为何这么晚了,还要逗留在他房里,只好慢吞吞挪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一时间还有那么点不真实,自从进王府谋得一官半职,已经觉得不可思议,现在又坐在了天子身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那貂皮披风可喜欢?”
容奉余还算计着假使问他硕亲王府的事,该怎么糊弄过去,闻言愣了愣,才道:“很喜欢。”
李御泽笑了笑,“那便好。我想那件披风你穿,一定很好看。”
“……”容奉余瞪着桌子。
李御泽撑着头看着他傻乎乎的表情,眼中笑意深了。
“上次皇宫宴饮,你可醉得不轻。”
容奉余张了张嘴,“臣可是做了什么失礼之事……?”
“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李御泽态度很平常,见容奉余昨日对自己毫无芥蒂的模样,他就猜到容奉余是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