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斯知道自己又惹了周冕头疼,但是,他不说些气周冕的话,周冕就像个木头人一样,让他只能这样不时刺一刺周冕,他才有点活气。
乔伊斯起身去为周冕拿了医生开的药,是药三分毒,周冕吃了虽然头疼会好一些,心情却会很焦躁,身体一时也会难受。
乔伊斯把药给他,周冕一巴掌要拍开,但是头疼实在难忍,只得接到手里吃了,吃了之后头疼果真减轻很多,但是却很焦躁难安,身体又无力发软,精神也不好,心里难受又很犯困。
乔伊斯将他抱到自己怀里,温柔地轻抚他的胸口,周冕要把他推开,但是根本不是乔伊斯的对手。
乔伊斯抱着他亲了亲他的脸颊,像是一个女孩子抱着自己的玩偶一样,小心翼翼地,疼惜非常地。
周冕心里焦躁难受,因为推不开他,便伸手又给了他一巴掌,“混蛋,你放开我。”
乔伊斯这段时间已经被他打骂成了习惯,一点也不在乎,将他抱起来,道,“不要看书了,医生说你看书很费精神,去睡觉吧。”
周冕被他放在床上,乔伊斯俯□要亲吻他的唇的样子,周冕气愤地又给了他一下,乔伊斯却根本不以为意,吻了吻他的额头,道,“睡吧,爸爸,我有事情要去处理,晚上回来再陪你。”
周冕在心里恶狠狠地道,“疯子。”
然后又觉得自己也是疯子,因为他是疯子的父亲。
乔伊斯坐在周冕的床边等他睡,周冕不想在他的注视下睡过去,但是却控制不住药物的作用,很快就睡过去了。
等他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因为医生说他是有自杀趋向的抑郁症,这已经很严重,乔伊斯家里怕他出事情,所以时时刻刻有人陪在他的身边,就怕他出什么事。
他睁开眼,看到一直照顾他的卢呈祥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里看书,他盯着他看了一阵,刚醒过来的他头闷闷地不舒服,过了一阵才能思考一些东西,他想了一阵,这才叫了卢呈祥。
他让卢呈祥伺候他穿了一身比较规整的衣服,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头发很长了,额发简直可以遮住他的眉眼,他自己都认为自己不人不妖了,心里一惊,望了望打开窗帘的窗户,窗外的阳光色彩明亮,让他的心情也好了一点。便让卢呈祥去叫管家来,给请一位理发师回来为他剪头发,然后他开始对着自己的笔记本写了些东西,又握起电话开始打电话,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他做事井井有条,条理明晰,人也很平静。
做完这些事,因为乔伊斯还没有回来,便也不会开晚饭,但他却觉得饿了,这段时间因为吃药而食欲不佳又瘦了点的他也许是天气好的缘故,居然来了些食欲,让厨房给他端了法国点心师做的点心,他坐在能够晒到傍晚阳光的阳台上边看书边晒太阳,在这些天的阴翳之后,心里似乎总算是暖和了一些。
乔伊斯回家来的时候,理发师正在给周冕剪头发,周冕坐在椅子上,眼睛望着前方,平静无波,理发师则是个说话滔滔不绝的小伙子,最多三十岁,还有点娘气,也不知道管家是到哪里去找的他来,不过,他手底下的功夫的确好,因为周冕不喜欢坐太久,他就动作如风地很快给周冕剪好了。
周冕的头发长度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状态,乔伊斯一言不发地站在后面看着,看着父亲像个泥塑人一样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等理发师让女仆去给周冕洗头的时候,周冕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这才看到了站在他后面不远的乔伊斯,乔伊斯高高大大的身体,像是坚定不移的巍峨山峦,而深沉的目光则是幽深的潭水,让人栽进去就没法出来,只能溺死。
周冕看了他一眼,自从两人闹崩以来,他第一次比较和蔼地对乔伊斯说道,“弘,我有事情要和你谈谈。”
乔伊斯似乎受宠若惊,脸上带上了些笑容,“好的,爸爸,我等你。”
周冕躺在家里熏蒸浴房里的按摩床上,乔伊斯接过了女仆手里的活,亲自给周冕洗头,周冕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用豁达的心思来看待世间一切。
人世本就茫茫,和乔伊斯闹成这样,能有什么好,死亦不怕,生也就先豁达一点。
剪了头发,看起来要比平常有精神一点的周冕在晚饭时也多喝了一碗汤,这让乔伊斯很高兴。
饭后,乔伊斯陪着周冕去公园里散步了小半小时,回家之后,周冕就进卧室,要和乔伊斯谈话。
无论是谈什么,乔伊斯此时都不会拒绝。
周冕已经做好了决定,和乔伊斯这样的僵持,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而且那药他吃着也实在是难受,所以,他决定要出去走走了。
“我想出去走走。”
“到哪里去?”这是乔伊斯最关心的问题。
周冕坐得端正,肌肤如雪,眉毛秀气浓黑,眼睫也长而黑,眼瞳很深,眼尾上翘,就只这一双眼睛让他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秀美艳丽之感,乔伊斯看着他的脸,不免总是按耐不住想要抚摸亲吻的渴望。
周冕却没去想他在想些什么,声音带着作为父亲的严肃和不可侵犯,“虽然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但是,总归要给你说一声,这也是作为父亲的职责。我要去周游世界,到处都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