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斯什么也没来得及想,根本不管他的父亲是拿他当个借口拒绝朋友才来他这里,看他这个儿子只是兼带着的,但他只听到他要来他这里住,便已经压抑不住心底的激动和欢喜。
但是依然要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和沉稳,道,“爸爸,你现在在哪里,有司机和保镖跟着吗,我马上派人去接你。”
在周冕的心里,他的这个儿子除了很小的时候带着一点孩子气,之后他自从回到他外祖父身边被教养长大,他就成了他外祖父那样不苟言笑的老成威严的人了,每次对自己说话,不像儿子,倒像家长一般。
不过,这种相处模式太久了,周冕也并不会再感觉奇怪。
而且,他和这个孩子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他甚至不太了解他,很多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关心他。
周冕望着车窗外闪过的昏黄街灯,街上行人或急或徐走过,高挑美艳的女人,醉酒而过的醉汉,在他的心里,他永远是这里的异乡人。
“我在车上,就要到你在凯旋门附近的房子了,你没在这边的话,和管家说一声我要过去住就行了。”
乔伊斯道,“我就回去,爸爸。”
周冕道,“你有事情要忙,并不用专程回来。”
周冕知道,比起自己的隐居安闲生活,他的儿子要忙多了,而且以前也多次因为出差国外而无法去看他。
乔伊斯道,“不,没什么,我只是在和朋友说说话,正好也想回去了。”
明明是父子之间,却总是这样客套。
乔伊斯挂了电话之后,从房间里出来,虽然他依然面无表情,但是保镖却分明能够感受到他的高兴。
乔伊斯甚至没有去和朋友说一声,只是让经理帮忙带了一个话,自己就带着保镖们先走了。
坐在车上,他连着催了司机两次,“快点。”
又亲自给家里管家打电话,让她去请中餐餐厅里的大厨回家做中餐,他的父亲一般是不吃西餐的,然后还让将他卧室旁边的客房收拾好,用最柔软的丝绸床单,不要用香水等等,交代了一遍之后,才想起说是父亲要来住,然后让管家带着仆人们好好迎接。
等乔伊斯赶回家,周冕也才刚刚到。
乔伊斯大踏步走进屋,周冕才刚接了女仆呈上来的热毛巾擦擦手,乔伊斯看到男人的身影,就唤了一声,“爸爸。”
周冕转过身来,对他微微一笑,举手投足温文尔雅,带着一股书香墨韵,悠悠淡淡的如诗情怀。
乔伊斯已经几步走上前去,他已经比他还高了大半个头了,却像个大孩子一样将他抱住,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两下,道,“爸爸,好久不见。”
对于法国人的热情和亲昵,周冕也只受得住儿子这样对他,但是太过亲密他还是不大习惯,于是恰到好处地矜持地往后退了一步将他可能还会有的热情举动避开,道,“今天累了一天,很乏了,我想先休息,有话明日再说吧。”
乔伊斯道,“嗯,是了,你先泡个澡解乏,就睡了吧。我带你上楼去。”
跟着周冕的,还有一个司机一个保镖和一个仆人,管家让仆人领班带着他们去安顿。
乔伊斯亲自带着周冕上楼,周冕并不经常来乔伊斯这里,不过乔伊斯为他留了专门的卧室,里面的摆设也都按照周冕的喜好。
只是卧室毕竟好久没用,这次又来得仓促,浴室里的一切都还没有收拾好,于是乔伊斯建议道,“爸爸,先到我的卧室里浴室去洗吧。”
乔伊斯说完,还让仆人将周冕的箱子也提到自己的卧室里。
周冕经过一天劳累,精神已经不好,并没有拒绝,就进乔伊斯的卧室里去了。
乔伊斯亲自为他拿浴衣睡袍,知道他对香水和烟味都过敏,便让仆人把浴室里的所有含香精的东西都收起来。
周冕在浴室里洗澡,乔伊斯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地呆立了一阵,虽然面上并无过多表情,而且他也尽量压抑了自己的情绪,但他依然分明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和平常的流动不大一样,里面饱含着的压抑的浓稠的痛苦却又甘美的渴望和遐想,让他不愿意离开。
周冕洗好之后,自己只稍微擦了擦头发让不至于太湿,身上穿着月白浴衣,大朵的罂粟花像是被倦怠的手扔在上面的,带着一种慵懒而浮华的味道。
出浴室门,乔伊斯已经换了一身家居服,见他出来,幽深的眸光在他身上扫过,又带上了浅浅笑容,“爸爸,你就在我的床上睡吧。这段时间下雨较多,刚才检查你房间的床,仆人们犯懒,没及时晾晒,上面潮气较重,你去睡了对你身体不好,你用我的床吧。”
周冕坐在沙发上用毛巾擦头发,淡淡道,“我并没有那样挑剔,过去睡其实没有什么关系。”
周冕从小就是家里的宝贝疙瘩,作为所有人捧着的小少爷教养长大,从来没有入过学,一直在家里接受家庭教师的教育,后来成婚后留在法国没有回家去,但是他也一直过的精致的贵族生活,身体一向娇贵,还易生病,乔伊斯知道他受不得一点苦,便说道,“爸爸和我客气什么。就睡我的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