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闻喜没见过几次乩童,但对乩童的服装大概有印象,似乎乩童大多要裸上半身,然後套著一件红色上头有刺绣类似肚兜的服装,他不清楚那叫什麽,而且他看过的乩童,大都是中年男子居多,那样的扮相在他眼中看来也不过就是那样,没什麽好看不好看。
可如今侯夏生穿著乩童服,头上则戴了一顶类似官帽跟肚兜成套的帽子,然後不知道为什麽他的头发是湿的,裤子则是他原本的皮裤──这样的装扮老实说,看在楚闻喜这个gay的眼里,真是性感极了。
楚闻喜觉得自己有种鼻血要喷出来的感觉,他哑口无言的看著一脸很别扭的侯夏生,看著他露出来的白皙身子,还有型状美好的锁骨,口水都忍不住吞了几口。
他似乎能理解三太子为什麽这麽疼爱这个义子了……他有这样的儿子也会疼啊……可恶,有够可爱的……
而一旁的侯庙公还很坏心的跟楚闻喜咬耳朵道:「如何,赞吧?我家夏生啊,找遍全台湾也找不到比他更帅的乩童咧。」
「别这样看我。」侯夏生别扭了老半天,脸颊浮起一抹红晕,有些生气的瞪了楚闻喜一眼,然後他伸手打了自己的小叔:「放开他啦。」
人面疮(9)
※本文中对於台中的地缘、关於宗教习俗、庙宇格局、起乩方式的段落皆为杜撰,与现实无关
「好好好,就知道现在小孩喔,有了心爱欸就不要老欸……」侯庙公嘀咕的放开楚闻喜。
侯夏生没有回答,只是撇过头,像是不好意思的拨了拨头发。
他真的很不爱说话,楚闻喜想,从碰面到现在,好像还没听他说超过十来个字过,查觉到他的视线,侯夏生转头看他,说:「我刚去净身。」
「……喔。」顿了顿,楚闻喜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跟他交待为什麽会消失那麽久。
大概也是知道逗侯夏生太过不好,侯庙公没有多欺负自己的侄子,很快的就安排要大家准备扶乩。
侯庙公也一改刚刚嘻皮笑脸的模样,他又变回刚刚的衣冠楚楚,显得十分的正经严肃。
侯夏生又哼了声,转而站到神坛前。
只见神坛上已点起一炉香火,烟气飘渺,散在整间殿房中。然後有四碟金纸垫在地上,上头放了一张无顶的四辇轿,也就是神轿,四辇轿神似椅子,大小如一张板凳;而刚刚在一旁的两个弟子,则拿起锣鼓敲打,锣鼓声十分有节奏,由缓而渐快,十分的特别;只见侯夏生站到神坛前,先是低头合掌对著三太子的小像拜了一拜,然後开始在神坛前舞动,楚闻喜不知道那是什麽舞步,只觉得侯夏生舞起来分外好看。
他右手持剑,左手举著令旗,嘴吟著咒文,本来就冷冽清俊的脸庞在集中精神、香火围绕之下,显得更加神圣,彷佛有光照射在他脸上般,引得楚闻喜无法别开目光;那剑被舞动的像是有生命般,时不时的拍打向侯夏生的背後、手臂上,打出一条条的痕迹,甚至还划开了几痕,冒出血来,但侯夏生却像没感受到疼痛般的持续动作著,看得楚闻喜的心都要揪起。
一步一步,每一步踏下去都重重的,下一步却又跳起,显得那麽轻盈,跳到最後,侯夏生闭紧著眼,居然看也没看的就跳到那座小小的神轿上,他跨在神轿上,没有一点晃动;右手持剑举向前方,左手弓起旗负脑後,只见他咒文越吟越快,头也渐渐晃动起来,跨向前的左脚随著鼓锣声踏起拍子,原本有些低沉的声音渐渐高亢──
咚──咚──咚──
顿时,整个场景都肃穆起来。
那是楚闻喜永远无法忘记的一次扶乩经验。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不同的人起乩,会带给人这样不同的震撼;说真的,楚闻喜并不是一个会信鬼神之说的人,他以前就算跟著母亲走庙,也没有几次真心去信仰过,直到昨天,江宁化作人面疮附在自己身上,他才隐隐对这方面有些相信。
但在这之前,他真的是一直没有什麽感觉,毕竟套句别人常说的话,他就像哈利波特中里头的麻瓜,不懂魔法也看不见鬼怪,他活了这麽多年连张灵异照片都没看过,鬼压床更是从没经历过半次,也没有见识过什麽神明力量,他怎麽会相信呢?
虽然以前他也是有好奇的去看过几次乩童起乩的场景,但都被他当作怪力乱神来对待,他从来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