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概帕西瓦尔也有帮忙这方面的事,只是一时半会没有着落。
克雷登斯不敢指望帕西瓦尔亲自教他,毕竟他甚至连魔杖也没有。何况帕西瓦尔非常忙,除了早上送他去面包屋和晚上接他回去能见一面之外,平日里几乎没有交流。
可这样已经很好了。
他想起那个被自己杀死的议员曾经说过的话——“你们一家都应该丢进垃圾堆,你们就属于那里”——是帕西瓦尔把他捡了回来,让他住在那么豪华的地方,还给了他一份正常的工作,说明帕西瓦尔没有把他当成垃圾。
尽管帕西瓦尔也很少用正眼看他。
“你说那个中老年男人会找个怎么样的女人回来?”奎妮示意克雷登斯开动,并顺便把这几天听到的八卦话题抛出来——“你想要个怎么样的养母?”
可这话却突然让克雷登斯一怔。
“……养母?”听到这个词,克雷登斯有些打颤。他生命中只遇到过一个养母,而那养母给他造成了一生的阴影。
但显然现在奎妮并没有听克雷登斯内心的声音,兴致勃勃地继续这个姐姐不感兴趣,又不能和雅各布聊的话题——“对呀,魔法部都传开了,为了能更好地收养你,部长决定再次结婚。如果运气好的话,指不定今晚他就能有看对眼的人选。”
“……结、结婚?!”克雷登斯猛地抬起头来。
奎妮也愣了一下,随即轻轻抽吸一口气。
她没料到这个消息会给克雷登斯这样的刺激,赶紧安抚——“不,绝对不会是你想象的那种养母。部长找的肯定是一样家世显赫的巫师,她肯定不是什么把魔法当鬼怪的第二塞勒姆。”
可是这也不是克雷登斯想听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奎妮的话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他不需要什么养母,他只是、只是……
不,他不能不要养母。帕西瓦尔是为了他才这么做,部长想让家庭更像家庭一点。
克雷登斯盯着面前的餐盘,没意识到自己轻微地皱起眉头。
他的脑子很乱,这也导致奎妮读不懂他反应的同时,也没法读出正确有效的大脑资料。此刻克雷登斯的体内有很多声音,它们交叠在一起就像炸开了锅一般争吵。
帕西瓦尔是个好人。克雷登斯逼着自己想。
是个好人才能这么考虑克雷登斯的处境,好人自然也会找个好人——她不是克雷登斯理解的那种养母,而无论她是什么样,帕西瓦尔都不会——
“格雷夫斯……格雷夫斯先生会找什么样的呢?”好半天,克雷登斯才憋出这样一句话,他没意识到这本来是奎妮问他的问题。
奎妮耸耸肩,转动眼珠思考,“不知道呀,不过那些大小姐应该都差不多。反正肯定有钱,有地位,礼貌漂亮,学识渊博,法力高强,然后——”
克雷登斯没有听进去。他拿起叉子叉住一块肉片,又把肉片取下来涂了好多的酱料。他张开嘴咬了一口,然后又加了一点黄油。
“我……我是不是弄得有点干……”克雷登斯嚼了几口,又把肉片放下了,在奎妮也好奇地停住时,他又突然站起来——“我……我重新弄一份。”
说着他就要够奎妮面前的盘子,但奎妮却抓住了他的手腕。
“嘿,克雷登斯……”奎妮大大的眼睛望着他,望得他不敢抬头。
可奎妮说出的话更让他不敢抬头了,甚至让他继续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敢随随便便地想——“你怎么了?还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怎么了。
不知道,克雷登斯也不知道怎么了。
他乖乖地坐回原位,他有点被自己弄糊涂了。
但部长没有带人回来。他还是一个人来接的克雷登斯,只是稍微比平时晚了一点,快到十二点时才匆匆赶到。
回到家中他也没有提宴会上的事,没有像奎妮说的那样聊到任何一个女人。他仍旧板着面孔在书房处理文件,然后一如既往地在克雷登斯洗完澡并进房间之后才自行洗漱。
最后把铺盖整理了一下,屋外的光线慢慢熄灭。
但克雷登斯睡不着,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大脑不得停歇。他在松软宽大的床上静静地躺着,望着厚重的床帘缝隙透出外头一线微光。
他坐起来,把窗帘拉开一半。外面的月光照进屋内,打亮光洁得纤尘不染的地面。
如果家中多了一个养母,他也许就能在家里吃饭。他也会下班了就直接回来,像正常的一家三口那般围在桌旁。
如果家中多了一个养母,可能就会有人告诉他衣服应该放在哪里,监督他每餐要吃什么,分配他该做的家务,偶尔还会和他说几句话。
如果家中多了一个养母,他大概也能随同格雷夫斯先生一起出行。他听说正常的家庭会一家人上街或者去公园,那他也能一并逛一逛巫师的街道。
他列举了很多生活中加入养母的益处,那些益处让他明白这样的生活是他从前所向往的。
奎妮告诉他格雷夫斯先生绝对不会找一个和玛丽一样的养母,那就意味着不会鞭子抽他,不会骂他是怪胎,不会用链条锁住他,也不会逼他做那些他根本无法接受的事。
毕竟格雷夫斯又不是把他丢给其他人,格雷夫斯每天都会回来。克雷登斯的生活不会变差,反而会因此变好。
应该是,变得更好。
何况,再婚之后就不会有人对他和格雷夫斯先生的关系指手画脚,它将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