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将离还活着,或许只是回光返照罢了——或多或少,吴院长主观地这么认为。
吴院长无声叹了口气,双眼看向窗外:花一般的年纪,却匆匆……这就是现实世界。
八月之末,本应该是大多数植物欢庆最后夏天而盛绿的时间。可惜,汽车经过的城乡结合地,放眼望去全是已经被圈好、还没来得及开发的荒凉黄土地。
为了利益,人类可以改变地貌;为了利益,人类也可以改变生命。
明明是谬论,吴院长却无法反驳。
她现在所想的,只有在所剩不多的日子里尽量对花将离好一些。
早年加入血色十字会,本应该心坚如铁。可这些年伪装成孤儿院长身份,天真却孤苦的孩子们竟在日日夜夜的相处相伴之间将她心中的冰冷融化。没办法,她是一个女人;女人,天生拥有母性的本能。
回到孤儿院,花将离的表现却将吴院长大吃一惊——丝毫没有实验后遗症表现出来,现实完全推翻了她之前的猜测和担心。
难道……黄永伦说的都是真的?花将离真的就是完美实验体?
更让吴院长意外的是,花将离的容貌正在迅速发生变化,一如他十六岁的身高。
都说小孩子如花蕾,少小时期都是圆幼q弹、遍地可爱、差别并不太大。等花蕾长到了要开放时节,开得正好和开得歪斜之间的巨大差别就显现出来了:前者进化成男神女神,后者退化成吊丝。
而花将离的容貌,仿佛几天之内迅速长开、又突然之间被定格在花朵似开非开之间,既带着绽放的媚、又带着花雷的纯。他本来就是人见人爱的脸赞——毫无疑问,花将离的容貌正如他自己的姓氏,花一般的自然精致。
花将离本人还有孩子们或者不觉得,老阿姨们却是个个称奇赞叹,就连吴院长也完全震惊。
这怎么可能!?
那种融合实验,血色十字会百年来试了无数次,总共只成功了三例而已。问题是,之前每一任成功实验体都或多或少存在着缺陷:比如,会控制不住自己而让那种恐怖的能力自动展开。但是,花将离经过实验之后在孤儿院的这些天,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当吴院长终于确定这个被自己照顾了十一年的孤儿、又被自己亲手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来不及后悔,离别已至。
孤儿院解散、花将离返校、吴院长回到黄永伦那里——血色十字会的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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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孤儿学生,花将离接下来的生活被学校规划得很好。即使孤儿院解散,他也不必担心寒暑无处可去。因为学校有来自藏区的学生,他可以和藏班的同学住在一起。当然,平时他仍跟自己班里的住宿同学统一住在宿舍。
唯一遗憾的是,花将离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孤儿院那些小伙伴。如果放假时能聚一聚就好了,可是现在自己寄人篱下、身不由己,不敢提过多的要求。对于无依无靠的少年来说,活下去才是第一要紧的事;同龄人根本不能理解其中的辛酸。
开学的头几天,花将离睡的不好。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出现小伙伴们、吴院长和阿姨们的音容,还有孤儿院那株泡桐……
十六岁,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纪,花将离却觉得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愁”包围着。除了心底的离愁孤独之愁,还有另一种“甩不掉”的……愁。
花将离长得漂亮,只要不是眼盲的人看过他本人之后都会这么认为。一般而言,男孩子被人称赞漂亮,大多因为此男离“帅”远而离“秀”近。再夸张一点,有些男人只要在眼眉间稍做修饰就可以雌雄莫辨。花将离是直接将这个“秀”字进化到了极致,他拥有一张完全阴柔的美女脸。尽管他的言行举止与阴柔二字完全不沾边,但顶着这样一副面容,不让人误会遐想都难。
于是,花将离的另一种“甩不掉”的愁就是由此而生。
有男生喜欢他。
天*朝男*风之盛,自古不绝,到明清两朝更是发展到了“黄金时代”;后来就经历了一段暗黑时期。近些年来,男*色、男*风又有复兴之势。官方虽然不曾鼓励,却也不禁止——这已经是难得的宽容。至于民间,少数人欢呼雀跃、少数人深恶痛绝、大多数人不支持也不反对——天*朝老百姓的包容性冠居全球!
对男*风欢呼雀跃的少数人,有很明显的低龄化趋势——网络是个好东西,可以让早熟的孩子们自学那些父母羞于启齿、老师不敢乱教的两*性*知*识;也让孩子们早早地认清了自己。
所以,在一帮初中生、高中生嘴里蹦出诸如“卖腐”、“搅基”之类的词语实属平常。甚至以生命去亲身实践这些词语的少男少女也不在少数。
当某种社会现象开始常态化,那它就会被称为:生活。
所以,花将离被男生喜欢;至少在同学们看来,见怪不怪。
这不是新鲜事,因为花将离被许多男生喜欢过。以前甚至有别校男生慕名而来,只为一睹花将离“芳容”。
因为桃花不“正”,所以女生们只能“识趣”地和花将离成为朋友,而非恋人。
拒绝这些男生,花将离有个屡试不爽的绝招——冷漠。
和花将离亲近的同学全都知道:花将离这人外冷内热。如果和他熟悉了,就会看到他各种耐心温柔的一面;如果是陌生人眼光不善前来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