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妃委婉道:“妾身以为,既然不能改,那还是那小姑娘吧,老夫少妻这事,总还是常有的。”
皇帝想了想,觉得这话在理,满朝文武哪个家里头不是养着些年岁差了截的小妾,就是那为这事最慷慨激扬的御史老头屋里头第五房,也是个花容月貌的二八女。
据说娶了这一房后,老头上朝都是精神矍铄红光满面,上弹劾折子上的那叫一个乐呵,俨然第数春焕发。
好吧,皇帝甚觉妥当,便将这事定下,一件轰轰烈烈的赐婚事件总算是尘埃落定,皆大欢喜。
满朝文武皆大欢喜,皇宫上下皆大欢喜,小王孙有了个六岁的小后娘,虞长天有了个六岁的准老婆,除却碎了一地渣子的满城香闺女儿心外,京城里大多数男人也都觉得皆大欢喜。
这事既然是龚妃给出的主意,自然也该由这位帮着将婚典事宜给承揽下去,一来彰显皇家恩典,二来也是虞长天一个大男人家不便的很。
这事既然闹得那么热闹,皇帝赐的婚,由皇家来办,也是莫大的荣耀和责任。
龚妃自然认认真真的办。
上陈给老太后,太后想了想,觉得对方姑娘家似乎有些太过寒酸,怎么滴也有些委屈了虞长天的身份。
皇帝定的婚事又不好取消,那怎么办呢。
太后一琢磨,大笔一挥下懿旨,认小姑娘做孙女,小姑娘本姓曹,给换了个祖宗改了国姓唐,小名桃儿,唔,瞧着身板委实挺肉,看着还是蛮喜气的,又赐号承恩,那样也就是和琳琅公主一样,算是皇家女儿再嫁琅邪阁主。
这么着,身份问题也就解决了。
一切按着皇家女出嫁的仪礼来办这场婚礼。
这事本来还算是顺利的,尽管没什么人想过,一个六岁的女娃嫁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这洞房问题怎么办。
当然,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新郎官出问题了。
倒不是他反悔,而是他病了。
因为琳琅公主去世他一时气血走岔废了半生功力,当年的第一大侠逐渐变成了如今忧郁派的文弱青年。
见着风能摇一摇。
不知道是婚典忙碌的,还是京城里气候水土与丰陵不符,总之病了。
一病不起,御医一茬接一茬的看,都说病的不轻。
这婚事就只能暂缓。
而老太后闻言担心自个曾孙子一个人在虞长天身边没人照顾,就想把人接进宫来照看,可是小王孙却执意不肯离开父亲,他从小就被虞长天惯着,琅邪阁里人捧着,大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性,说一不二谁也奈何不了。
太后念其孝道,也不勉强,却将那准新娘给从宫里头送来了虞长天在京城里的府邸。
跟在后头的太监传她老人家懿旨说既然当初选新娘就是为了能照顾小王孙,如今这时候也正该让人姑娘好生学一学照顾父子俩,顺道和准新郎处一处,也容易患难出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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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后估计是戏文看多了,也不知她老人家想过没这六岁的丫头和三十岁的成年人能处出火花来不?
不过懿旨已下,人也到了,自然不能拒绝。
这一家子如何相处外头也不清楚,只是不久之后虞长天上了个请表,说是对京城水土不服,更是思念故土亟盼归乡,恳请带家人回丰陵,以期魂归故里,长埋在发妻身旁。
又道不愿误了承恩公主的年华,允其待他死后另予婚配,莫负芳韶。
言辞恳切,其语哀戚,先帝瞧着想起当年一对金童玉女在京城的盛景不禁唏嘘不已,御笔一批,准了。
不过太后却让承恩公主跟着夫家回丰陵,有道是好女不嫁二夫,皇家女更是典范,既然金口御言定了,至少在虞长天活着的时候,这身份,不能变。
先皇还恩典给了一队百人的羽林卫沿途护送,虞长天躺在马车上病恹恹谢过皇恩从南角门出了京城。
辉煌而来,却悄无声息的回去。
回了丰陵后虞长天一直卧床不起,这婚事又拖了三年,三年后京城里先帝驾崩,国有大丧,又是三年不能婚嫁。
这就又过了六年。
新皇承平五年春,也不知怎么滴皇帝突然又想起这件事来,就找人打听了下。
虞长天虽然病歪歪倒也还在世。
皇帝觉得先帝在世时对此事甚为在意,如今作为人子,琳琅公主又是他的姑姑,现今的承恩公主亦份属皇家子女,这么不明不白拖着到底不妥当,于是就和已经是太后的龚妃商量。
太后也觉得不宜再拖。
这事还得和太皇太后商议,毕竟承恩公主算是她的养孙女,她老人家历朝三代,如今快八十高龄,精神头还是不错的。
于是皇帝偕同皇后与太后颠颠的去晨昏定省。
太后:“臣妾拜见太皇太后安好。”
太皇太后:“好好!”
太后:“您身子可好?”
太皇太后:“好好。”
皇后:“孙媳妇拜见太皇太后安好。”
太皇太后:“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