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个火石,嚓,一声打着了火折子。
四下看了看,一条青砖垒砌的走道,远远的,不知伸向何方。
点着石壁上的火把,一下子视线清晰起来。
所在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有个座椅,显然不是个长久停留的地方。
她一屁股坐下,又费劲往内衣里掏。
还真让她掏出张纸票来。
福来票行印刷的千两银票,这是官办的票行,通行天下。
她默默坐着,瞧着银票发呆。
一条深深的甬道就在面前,走下去,就是公子说过的,离开,自由。
可是……
滚烫的余温,还留在面颊上,额头微凉,尚觉那印上的一吻,依旧烙着那里。
如珍如宝,极致虔诚,想到此,心头狂颤。
最终站起来,走近那扇门,伸手推了推。
当然是推不开的。
又四下摸了遍,没能够发现什么动静。
要不要这么严实?难道说,此门只能从外头开?
有些气馁的蹲下,托腮。
不是她狠心,她也是不放心的,可是,回不去,她也是没法子的对吧。
忐忑纠结斗争了半天,站起身来一跺脚。
烦死了,怎么就那么不省心!
嘎嘎嘎的声音突然传来,头顶轰然一下子吓了她一大跳。
紧接着脑袋上方翻下来一面巨大的镜子,亮闪闪晃得她眼花。
待眯了眼适应了会,再看。
咦,这不是公子么?
有一道光,从壁顶透射出来,然后从右方反折,紧接着又从右方被悬挂在那儿的一样亮闪闪的东西放大再一次反折向左方。
反复反折,反复放大之后,最后聚焦在面前那面大镜子上。
镜子里清晰的场景正是刚才的书房,此刻灯火通明。
除了虞王孙,林曼妙正瘫坐在地上,捂着脑袋一脸痛苦呻吟。
隐隐约约,能听着外头的声音透过门缝夹壁传来。
屋子里还有一张熟面孔。
袁晨景。
一身绛紫官袍,比白日,多了份威冷,少了分随性。
虞王孙以一种奇特的姿势歪在书案,脸微微侧着,镜面光润清晰,他脸上异样的赤红一览无余。
袁晨景慢慢踱近,居高临下睨着,明亮的灯火将他不甚圆润的五官反折出犀利的光泽,嘴唇蠕动:“没想到堂堂琅邪公子,也会被人暗算?倒是省了本官不少力气。看来,阁下的仇家,不少嘛。”
虞王孙身子颤了颤,发出低哑暗沉的笑,却依旧那么嚣张而不羁:“成王败寇罢了,你不就是想上我?如今机会难得,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袁晨景面色一变,冷冷道:“如今你已经是阶下囚,求我,本官也许能保你条狗命!”
笑声随着浑身的战栗形成一种浪荡艳逸的味道,绯红的色泽润染了公子浑身的肌肤,燥热使得他不由自主将自己的衣衫扯裂开,露出精瘦而优美的肌肤曲线,绝伦的脸庞,沁凉的眼,靡绯荡漾出惊心动魄的一种诱惑。
越发张扬放-荡,亦越发消-魂夺魄。
袁晨景失魂的盯着这具极具诱惑力的躯壳,不由自主的喉结上下滑动。
眯起那染了粉绯的眼,嗤嗤蔑笑:“不过一躯壳,拿去便是,要本公子求,绝无可能!”
袁晨景猛得扑上去拽住散落一地瀑布般的长发往后一扯,迫使他仰头面对自己,神情染上狠辣:“别忘了,如今全琅邪阁,都在本官手上,他们的命,可全赖你一句话!”
撕扯的疼痛让公子微微皱眉,笑意却分毫未退:“琅邪阁上下本就准备着随时为我而死,你可以随便杀,说一句求饶的,绝不是我的人!”
“你!”怒极反笑:“你的宝贝夫人呢,你以为她能逃得过朝廷帝骑郎的天涯海捕?”
……
眼见公子沉默,袁晨景笑得得意起来:“怎么样?跪下来,本官倒要看看,天下第一的公子,究竟能为他的夫人做到什么地步?”
他将右腿往案几上一踏,因兴奋而狰狞扭曲了脸:“本官的靴子脏了,舔干净它!”
虞王孙斜着脸,蒸腾的气息将他的脸越发酴醾悱恻,眸光流转:“我琅邪公子只跪天跪地跪父母,天王老子都不跪,你算老几?”
眼光投向某处,露出几分畅想的意味:“不过我家娘子要是喜欢么,哪天本公子也是可以跪一跪的。”
眼瞅着袁晨景就要抓狂,唇角一勾,风姿万种的笑了下,对方愣了愣,瞧着他摇摇晃晃站起身,眼神涣散迷离:“可惜这机会,怕是这辈子不可能了……”
咳了咳,身子一软,噗通,跪在了袁晨景面前,推玉山倒玉柱,发丝倾斜,眼见着那红润的唇,就要盖上官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