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贾母在荣府花园治酒,请来尤氏一起热闹。
尤氏赞过姑娘们之后,便心疼的和贾母提起宝玉,惹得贾母又是一通思念,顺嘴埋怨一句贾赦心狠。不过在场的人都清楚,老太太而今虽嘴上骂着大老爷如何,但样样事儿还是都依着大老爷做主,甚至很乐得听大老爷安排一切。众人也都清楚,贾母而今这些话不过是口是心非,遂都赶忙帮着赦大老爷说话。
“我当初怎么就生出他这般磨人的克星来!”贾母嘴里叹着,转而却被众人的赞美之言哄得直笑。
贾母转而对尤氏道:“其实我别的不担心,就怕宝玉这孩子一个人在书院那地方住着,没个正经贴心的人料理他的生活,他会受委屈。”
“有茗烟和锄药跟着,该是出不了什么差错。再说那禄山书院就在京外,坐车也就半天的路程,他要真受了委屈,回来就是。”王夫人劝慰道。
贾母点了下头,但终究是还是一脸不放心的样。
王熙凤笑着给贾母端茶来,哄她再忍些日子,便该到宝玉回来的日子了。
贾母胡乱点点头,面上还是担忧哀叹,十分想念宝玉,有些不开心。
尤氏忙赔罪,说自己嘴巴乱言。
王熙凤揽着她,告诉尤氏这不怪她,转而便对众人笑:“合该我们这些人长得讨嫌,不受老祖宗待见。便是使出浑身解数,她也瞧不见的,散了散了,可都散了,让老太太好好想她的乖孙子,我们只管回去打打脸,怨自个儿生得不讨人喜欢就罢了。”
众人一阵笑。
贾母被王熙凤的话逗得直乐,骂她胡言乱语。不过这一笑,倒把宝玉的事儿给忘了。
不久之后,王熙凤就招呼大家入席吃酒。还说那些的戏也准备好了,就等着贾母一声令下,好开锣唱。
热闹直到午后一个时辰才结束,贾母有些乏,先回房歇息,睡个午觉。几个小辈姑娘们还精神着,就跟王熙凤等一块瞧戏。
王熙凤跟尤氏坐在一起,便问起尤氏前些日子给贾蓉相看的事儿。“我听说甄家大房带着姑娘,巴巴地从江南特意到京城,就为这场相看,为了和你们宁府结亲,可见是很有诚心的。怎么就吹了?莫不是那姑娘不好看,你们嫌弃?”
“我们哪有这样的野心!别提了,这甄家,唉,幸亏我多了心眼,在婚事上更慎重一下。不然只怕这蓉儿娶妻之后,要不了多久就得守丧一年了,再续弦只怕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的姑娘。”尤氏提起这茬就生气。
王熙凤不解,“听你的意思,那家姑娘身子不好?”
尤氏点了下头,因想到婚事不成,宁府和甄家还有些矫情,遂就没再多言说人家姑娘有什么病。
王熙凤其实早听说宁府议亲,是甄家那边出了问题,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这才禁不住好奇问。王熙凤没想到尤氏竟然跟她还最严了,故意拿话刺激她。
“若只是偶感风寒,身子孱弱了点,你也别挑,养半年就能好的事。咱们两家这么好的关系,若只是因为这点事儿闹僵了,多尴尬。别怪我多嘴,这事儿你要处理不好,是会讨嫌的。”
尤氏:“你是不知,他家姑娘比你说的这个病大多了!”
尤氏看看前后,转而对王熙凤小声道,“这事儿总算是平和解决了,那我们两家人也就没干系了,真不好说人家太多。”
尤氏说着,就抓着一把瓜子磕。
王熙凤瞪尤氏一眼,故作生气道:“吃了我家的东西,却连话都不好好说,我值当你这样防着?记着,你以后可别叫我帮你什么忙,我可不敢当。”
“瞧你,只因这事儿涉及到人家姑娘的名声,我才退一步。你非要听,就说给你便是,可有一点,你不能外传,不然就弄得我里外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