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刘家人领了药方之后,贾赦便拉着高伯明到一边,私下问他之前可曾把过这样的脉象。
高伯明仔细回忆了下,对贾赦道:“两年前长春侯的嫡长子有类似的脉象,但症状却跟此有所不同。我给他诊脉的时候人没这么疯癫,是奄奄一息躺在病榻上,后来熬了不到三日人就去了。”
贾赦点头,这个长春侯的嫡子也在他的十五人怪病猝死名单里。倒是不知道当时侯府的人是怎么跟高伯明描述的,他打听来的消息里明明有描述发狂的症状,但不知为何,高伯明作为当时诊脉的大夫却并不知情。
中医讲望闻问切,如若不阐述清病状,很可能会耽误医治。贾赦觉得这里面很可能有隐情或是什么周折,比如当时下人被什么人下令封口,时隔久远之后,这件事风头已过,下人们才敢不忌讳地在私下里提及他发狂的症状。
贾赦送走高伯明之后,故意在刘家略坐了坐,顺便和刘行水浅聊几句。等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贾赦才见到刘家老三刘行云匆忙地赶回来了。刘行云略有慌色地进门,见到上首位的贾赦,忙行礼见过,转而压着嘴角松口气,脸上却露出一抹看似庆幸的微笑。
刘行云跟二哥刘行水感叹:“我正愁拖不到合适的人,担心自己没用,请不来御医耽误给大哥看病。贾大人就来救急了,谢天谢地!”
刘行云后怕地拍了拍胸脯,转而就伸手轻轻打了自己脸一下,对贾赦道:“呸,瞧我这张嘴,什么谢天谢地,最应该多谢的该是贾大人才是。您才是我们刘家的大恩人!”
刘行云随后激动地对贾赦鞠躬,甚至还要跪下致谢。
贾赦让他不必如此。
刘行云便也就不跪了,只嘴上说了许多感恩的话,再三谢过贾赦父子,顺便还把贾琏夸了,说他大哥之前在家的时候,就称赞贾琏在内务府是一块好料,将来必定如他父亲一般高升,平步青云。
贾琏高兴地合不拢嘴,对于刘行云赞美很受用。
贾赦全程都没多说什么,他观察够了刘行云后,便立刻带着贾琏告辞。
出了门,贾琏就叹:“这刘家哥三个性情差别真大,刘通判为人谨慎古板,说话从来是一板一眼。刘家二老爷看似性子憨厚,但嘴巴太笨,而且有些蠢。三老爷伶俐,会处事,懂得变通,这样的人交往起来才叫人心里舒坦。”
贾赦看眼贾琏,嗤笑一声。
贾琏不解,“难道父亲不觉得如此?”
“你也有一张巧嘴,也会处事,也伶俐。”贾赦道,“你和刘家老三倒是臭味相投,惺惺相惜了。”
贾琏愣了下,便料知父亲一定是看不上刘行云了,认定其品德有什么缺陷。反正他心里清楚,他在父亲眼里不是什么德行好的人。贾琏遂羞臊地低头赔笑,眼睛不大敢直视贾赦。
贾赦随即打发贾琏先回去,他则去了邻家轩,吩咐黑猪再行搜集关于刘行云的所有情况,以及他近些日子所接触到的人。
“这人应该有问题,你们一定要事无巨细的调查清楚,不要放过任何细节,哪怕是平常的吃喝拉撒的事儿,都不要忽略。”
怪病猝死案,一直没有查到有用的消息。足以说明这件事的线索可能就在大家容易忽视的细节上。所以普通人关注的消息点,反而都没有用。
黑猪应承,也知道事情紧急,立刻就打发人去传话。
第二日,贾赦就听闻刘通判卧床奄奄一息,似有亡命之状。
贾赦也得到了有关于刘家三老爷刘行云的具体情况。
刘行云在兵部做官,因为他嘴巧伶俐,会办事儿,这两年深得兵部侍郎的宠信,故而由三年前的从七品小官被提拔为而今的从五品。刘行云的年纪才二十八,三年内能连升两品,已经算是官员里升迁快,官运很不错的那种。
贾赦也见识过刘行云的嘴巴,的确伶俐讨巧。官场上他这样圆滑处事会说话的人,吃香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