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居山阳而阴’是什么意思?怎么能证明这个神话故事里的‘山阴越’就是现在的‘山南越氏’?”文青的理工男再爱看,对这古文还是有点吃不消。
“在地理位置上山南水北即为‘阳’,山阳就是山南边的意思。”老先生指指那个繁体的“阴”字,神情有些微妙,“‘阴’字如果指地理位置,那就是山北水南,和山阳就有了矛盾,这个阴不作方位解,那可以释为‘阴阳’、‘阴气’或是‘阴灵’?
越家传承古远,但改称‘山南越’还是元朝巫盛之时,这在正史之中都有迹可循。男称氏,妊称姓,贵者乃有氏。山南越氏血脉古怪,传男不传女,这也是旧闻了。
《山海奇志》你要是把它当作志异奇谭来看,也不过博人一笑。若是以史为鉴,细细对照,很多记载都相当有意思,能从另一个角度来解释某些事。”
文老爷子把书翻到记载“山阴越”的那一页,轻轻推过来,又说了一句,“‘山南越氏’的血脉灵赋似乎与吸引‘阴灵’、‘阳魂’有些关联,再多的,就只有宗族嫡系相传,外人不得而知。”
将书一页页翻过,牢牢印在脑海里,程尘谢过文家上下,感激地告辞。
文家的车一直把程尘送到植物园边的中山路。大概是看了太多的资料,他一时有些烦闷,就谢过司机,下车自己慢慢跑回龙柏原,一路慢慢理清思绪。
这个世界有灵,很多前辈子以为天方夜谭、封建迷信的事情,在“灵”实际存在的物质基础上,变成了另一种形态的“科学”道理。
比如鬼魂。
我大地球的人类十之八九听说过各种千奇百怪的传说,或是多多少少看过吓人的影片剧集,但是真正神志清楚、有据可证地见过“鬼”的,亿万人里未必有一。鬼这种东西是否真实存在,也是千万年争论又无结论的,至少直到程尘穿越,大地球还没有用已知的“科学”方法捕捉或是证实过鬼的存在。
但在此界,死灵或者说阴灵是真正存在的东西,当人类的躯体死去,而性灵却不能自然散逸时,就会凝成某种单一的阴灵体,或者以现代的“科学”定义称为“凝状灵波精神体”。
往往是死者生前有强烈的执念或怨念,本身又精神力强大,才会形成这种状况。
这种阴灵体就像是变异的流感病毒,力量小时,不过能让人哆嗦下,打几个喷嚏;当它力量强大时,感染力度和强度会以几何级别上升,甚至能够致人于死地。凝固僵死的强大阴灵会将执念无意识地扩散,污染自然界里散逸的灵,使之无法被引灵入体。那些更强大的阴灵甚至能夺取人的肉身,造就活着的死者,或者说死去的活人。
前世称之为“鬼上身”,此间称之为“阴灵夺舍”。
【其血甚异,溶生死魂】
如果越氏的血脉特殊,是指能够吸引生魂和阴灵,那他穿越的灵魂能够融入这具躯体,究竟是巧合还是某种意义上的必然?
缠绕在越氏血脉之上的阴影,随着了解的增多,似乎看上去愈加的黑暗。
程尘控制着温热的呼吸,有节奏地奔跑着,汗水渐渐从结实健康的肌体上滑落。青春鲜嫩的ròu_tǐ带来的力量、冲动、yù_wàng与疲惫都是那样的鲜明与真实。他紧握着拳头,牢牢盯着前方,一往无前地奔跑着。
无论越氏血脉意味着什么,他是如此真实地活着,又有什么障碍和艰难险阻不能冲破?!
中山路一端连着幽静的植物园,另一头则横接热闹的文体街口。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趁着马路上车辆渐少、城管下班,宵夜摊子、花店、杂货铺、杂志摊报亭都开始把自家的货架往街面上扩。棚子都撑到被挤了大半的人行道上,饭后闲逛的人们也三五成群地开始出没。
跑到这个路段,其实已经没法跑了,光是站在文体街口不动,熙攘的人潮就能涌着他往前挪。
街口小书店的老板,搬了张一人多高的简易架广告招贴放在自家门口,还嫌不够,又吭哧吭哧搬了只大大的音箱喇叭,开始播放大嗓门的循环广告:“……瞧一瞧,看一看,‘晚意’力荐名家名作《野天鹅》,小朋友看了会笑,姑娘们看了要哭,小伙子看了想飞天!安徒生安大师首次倾情力作,具像鸣府,错过了你哭都来不及啊!”
我去!这尬得不要不要的,low得十分亲切的广告词差点没把程尘绊个跟头。
这是《野天鹅》的再版图书开始上市了?老折家就这宣传水平?也太接地气了吧?在这街头巷尾似乎效果还挺不错,人群开始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打听这新冒出来的安大师和新书。
程尘也甩开一肚子郁闷之气,乐滋滋地偷偷上前微服私访,这可是我大地球名家名作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公众露相呢!
走到近前才发现,说老折家宣传水平不够,那真是冤枉人家“晚意”了。站在正街口抬眼望去,才发现“晚意”书社浩大的宣传声势:文体街中心最高大的十二层大厦侧墙上垂落了一幅巨大的海报,足足遮盖了三分之二的墙体。
美丽的金发小公主头戴荆棘王冠,穿着破烂的衣衫,光脚站在海岩的岩石上,血渍斑斑的小手上紧紧抓着一件织了大半的荨蔴衣衫。遥远的天际,十一只灰白的野天鹅由远而近,仿佛正在向她飞来。
画面上深绿和浅蓝构成的主色调阴郁而森冷,唯有小公主灿烂如阳光的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