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突然痛苦地皱了下眉,干呕了几声,然后无奈地摇头,说道:“我真的喝不了酒,醉了。”说完,他把头靠向凯文的肩膀,扎进他的怀里,凯文惊惶失措,僵直着身子不敢动弹。
酒醉后的陈宇散发着一种纵情的魅力,准确的说是一股浑然天成的野性,凯文感到身体里的那团火焰又快被点燃,他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陈宇像是说梦话一样呢喃:“我是怕,自己会觉得永远亏欠你。”
打开房门,摸黑检查了一下玄关的鞋柜,果然没有爸爸的鞋子。
“每一扇门后,都在上演着难以想象的罪恶,但是,因为客人们付了钱,只要不出人命,他们犯下的罪恶就不会被追究。”
凯文回想着陈宇的话,他想象不到爸爸在那种地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你刚才为什么硬要冲进地下室啊?”
“哦,我……好像看到一个熟人,不过……应该是认错了。”
“一定是认错了,凯文认识的人里面,不会有人去那种地方的!”
凯文躺在床上,脑海里回想着和陈宇在一起的片段,陈宇说出这么肯定的话来,还真是看得起他。
“不……不一定。”
“哦,也对,比如我。”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再说,你也没有做那种事啊!”
“现在没有,但是以后……,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守多久。”
凯文在那一刻便已确定,陈宇的底线,就是他的清白。如果想要战胜他,那就夺走他珍视的东西,可是如果不是出于陈宇的自愿,那也就意味着彻底损毁了他,凯文不会那么做。
第6章 山雨欲来(一)
躺在病床上,陈宇还在做着噩梦,梦境中,他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房间,幽暗的红灯渲染着淫/靡的氛围,他的眼眶涌出泪水后,就又被新的泪水填满。
他看不清压在他身上喘着粗气的野兽,绑在身后的双手早已被勒得涨痛发麻,每一次撞击,都像是一个火把直插/进五脏六腑,从身体内部向外辐射的绞痛和撕/裂感,随着全身被迫的律/动,像巨浪一样,一下接一下地,刺激他的每一根神经。
“求、求你,放了、我吧……”陈宇紧闭的双眼流下了眼泪,护士小菲吓了一跳。
“小宇别怕,你现在是安全的!”小菲按住陈宇的肩膀,想要制止他的颤抖。
梦里的野兽突然更剧烈地进攻,陈宇的呻/吟声也更加凄惨,突然,男人的罪恶在他的最深处急促地抖动,陈宇下意识地扭动起腰腹,心底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惧。
“啊、嗯……不——”
撕心裂肺地哭喊,他的全身都抽搐起来,感觉自己被扔进了漆黑的深渊。
短暂的喘息,他恍惚地呢喃:“冷……好冷啊……妈妈……”
可是痛苦并未结束,而是轮换了施行者,以更残/暴的方式再次袭来。
“啊——啊——疼、好疼啊!放开我!我不行了,停下!停下……杀、杀了我吧!”
陈宇像岸边垂死的鱼一样,在病床上翻腾着身体,小菲大声呼喊着向其他护士求助。
“快来人啊!我按不住他了!小宇,没事了,都过去了!”
“放开我…让我走……嗯、啊……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陈宇突然睁开眼睛,惊恐地盯着天花板,可他的眼前仍然呈现着昨晚的经历。
陈翠翠闻声跑进病房,抱起陈宇,大声呼喊他的名字。
“好儿子,妈来了!小宇,妈可怜的孩子啊,快醒醒吧!”
“不要碰我!我死也不要,不要!”陈宇大声抽噎着,小菲也跟着哭了。
“凯文,你怎么还不来啊?妈,你不要卖我,不要卖我……”
小菲听了,惊愕片刻便狠狠地瞪着陈翠翠,毫不掩饰对她的鄙视。而陈翠翠把陈宇搂在怀中,失声痛哭。
站在门口的两名民警目睹了一切,他们对视了一眼,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默然点了点头。
两名民警和陈翠翠对坐在病人活动室内的一张圆桌前,年轻的负责记录,年长的正皱着眉头向陈翠翠问话。
“我再重复一遍你的意思,你是说,从当事人十一点十分走进那间地下室,到两点十五分被人发现并报警,都是……都是在接受……‘试工’?!”
陈翠翠完全无视两个爷们儿的惊讶,举着镜子,边慢条斯理地补上刚刚哭花的妆,边用冷嘲热讽的腔调回道:“首长,您哪天去趟‘逍遥天’就知道了,我们那儿的小姐个个儿能屈能伸,百依百顺,绝逼不傲娇不装逼,怎么来的?不就是严格挑选再加上严格培训嘛!”
两个男人都面露囧态,他们对视了一眼,年长那位干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们不是首长。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表示,在当事人,也就是你儿子陈宇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出于他的自愿?”
听警察这么一说,陈翠翠才停了涂脂抹粉的动作,向他们哀怨地一瞥,怅然说道:“首长,哪家小孩,会是生下来就自愿去卖的?妓/女的小孩也是人哪!”陈翠翠说话的声音夹杂着哭腔,可是,正如小丑的哭泣会被人认为是搞笑的桥段,两名警察并不相信陈翠翠是真的伤心。
“那我就直说了吧,”年长警察面露愠色,不耐烦地喝道,“陈宇是不是不需要司法维权?我们不需要侦查立案?他身上的伤不需要鉴定?他体内的污秽物也不需要确定是谁的?请你回答,是,或不是。”
陈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