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唐芽爱出头,只是他身为内阁大臣, 本就有这样的职责。
见唐芽竟真的表示了自己的立场, 皇太子的脸上顿时就不如刚才好看了,只一味的不许。
“父皇身份何其贵重,如今他老人家崩了,我等该即刻着手准备后事才是, 你们却非要在这里亵渎他老人家的遗体,究竟是何居心!”
二皇子步步紧逼道:“大哥莫不是心虚了吧?说起来,谁不是父皇的儿子?大家对父皇的心都是一样的,只想叫他老人家走的清清白白的才好!自然,人心隔肚皮,是不是有人心中有鬼,我就不得而知了。”
到了这会儿,两人已经彻底撕破脸,二皇子索性连“太子”都不叫了,只称大哥,又指桑骂槐、阴阳怪气的,杀伤力反倒比方才光明正大指着鼻子骂来得强些,将太子的脸都气白了。
这些年下来,众皇子之间早已斗的不可开交。有能力劝架的不爱上,只在一旁乐得看好戏;没本事的,不敢上,生怕吃了排头。
十二皇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连连冷笑,令人侧目。
左右自己是没机会上位了,可这两个兄长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管谁是谁非,单看在父皇塌前露出真面目就令人恶心。
咬吧,咬吧,狗咬狗,一嘴毛!最好你们都咬死了,我这心里才痛快。
倒是七皇子犹豫再三,好歹找机会插了几句嘴。
“太子殿下,二哥,莫要吵了,正事要紧呐。”
哪知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两人齐齐瞪住了,只好讪讪的住了口。
说到底,七皇子不过是这两年才起来的,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便是民间声望也是沾了死去的和亲二公主的福。论及背后手段可能不输旁人,可若是正面对上……还真没谁怕他。
大禄朝自诩天朝,立国以来也算政通人和,此刻若真请了仵作来,岂不是表示圣人之死真的有蹊跷?若是传扬出去,皇家还有什么脸面!再叫邻国知道了,更是没法立足!
这种丢人的事儿,哪里能出在他们手上!
到底君臣有别,饶是唐芽和另一位阁老倾向于请仵作来看,可只要皇太子不同意,他们就算跪死在这里也没用。
不过他们并没有等很久,因为二皇子比他们更着急。
眼见着陷入僵局,二皇子干脆顺手抄起案上一只精美花瓶,狠狠摔到地上,然后殿外立即响起一片兵器碰撞和人的低呼声。
殿内瞬间又涌入几十名手持长枪利刃的精壮士兵,进来之后先将众人团团围住,又特别“关照”了太子,以及牧清寒和另外两名高级武官。
尤其是前者,因统领禁军,地位举足轻重,几乎被胁为人质。
因也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今日皇太子身边也带了许多人,其中就有许多他打小养的死士,这会儿见主子受辱,哪里忍得?都纷纷上前,同叛军斗成一团,殿内登时一片杀戮情景,令人作呕。
饶是这些侍卫和死士十分骁勇,也架不住准备充分的二皇子人多势众,不过一会儿就十去七八,剩下几个不大坚定的,见状也纷纷投降。
浓烈的熏香遮掩不住迅速蔓延开来的血腥之气,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死尸,殷红的血液不断在他们身下汇聚,慢慢成了几处浅浅的血汪,触目惊心。
桌椅板凳古董摆设和墙壁帷帐上,甚至是在场众位皇子、大臣的身上都不可避免的被溅上血迹,直将这金碧辉煌、富贵万千的所在映的如修罗场一般。
莫说当场就有几个上了年纪的文臣扭头呕吐不止,就是许多曾见过死人的青壮年也纷纷色变,对二皇子也从原先的漫不经心瞬时化为恐惧。
这,这是厉鬼!他疯了,他疯了!
二皇子自己竟也用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指着皇太子道:“你这没有人伦的畜生,今儿便是验也得验,不验也得验!来人,请仵作!”
无论如何,二皇子必须得将大行皇帝的异状公之于众,不然就算逼宫成功,到底理亏,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到了如此千钧一发之际,知道自己彻底没了退路的皇太子反而略略冷静了些,脱口而出:“反了,反了,你,你这是逼宫!”
“胡说八道,我分明是大义灭亲,替天行道,叫世人都知道你皮囊下是何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藐视父上、罔顾人伦的畜生!”
二皇子字字句句都是刀子,直将皇太子割得鲜血淋漓,体无完肤。
说完,他又冲牧清寒阴测测一笑,道:“太尉大人,得罪了。”
牧清寒是刚经历过战争且立下大功的武将,武艺超群,若他真有心反抗,二皇子必然不会这样轻易得手。
可奇怪的就是,他从刚才开始竟只象征性的挣扎几下,又强行将唐芽护在身后,然后便面无表情的看着二皇子道:“让二殿下这般看重,实在诚惶诚恐,想来此刻我手下已无人可用了吧?”
“哈哈哈,不错,果然识时务,莫要像他们一般做那无谓的挣扎。”二皇子难掩得意的点点头,轻飘飘的扫了眼地上还带着温度的尸体,语气突然变得十分复杂,“有时候,我真是想不通,父皇究竟是如何想的,竟叫你这厮高居太尉之职!可那又如何呢,你年纪轻轻却凌驾众人之上,早就有人心生不满……”
他没说完,可在场众人大约也能猜到:
二皇子素来觊觎军权,可圣人却将禁军交于牧清寒管辖,偏偏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