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何时,总要熟悉地形,以免陷入不利, 这是半位面的馈赠之一。
“他是谁?”猎人死死盯着楼上下来的异乡人,危机感不断扩大。
“哦,他是昨晚来的。”酒馆侍女抬头瞥了一眼,手上动作不停。
看他那样子,一个十足的小白脸。猎人狐疑地盯着弥赛亚,直到他走向门口,也没能从陌生人凝固一样的表情上看出破绽。
自从北风之战后,凛冬堡就一年不如一年了。寡妇们呆在这个荒僻的地方,使劲浑身解数勾搭过路的旅人,就为了离开这儿,到更富足的地方去。就算实在没办法,也要弄到一个儿子养大,靠他们打猎为生。
一个深夜投宿的美男子,猎人情不自禁摸了摸被北地风雪侵蚀得坑坑洼洼的脸,他们一去打猎就要走好长一段时间,只希望妻子不像那些久旷的寡妇那样饥渴。
矮人都灵拆掉铁匠铺前的门板,胡子下面冒出一股白烟。他在这儿已经干了二十三年,今年七十八岁,比起高寿的安娜更老。对于平均年龄不到四十五岁的北地人来说,他已经见证了北地一代人的衰老,但在他的族群里,他依然属于年轻力壮的那一批。
远处一个高大的年轻人无所事事地四处游荡,光泽的丝绸长袍穿在身上固然显得飘逸优雅,深受南方贵族欢迎,在冰天雪地里就不合时宜。
这显然是个陌生人,看起来实力还很不错。
都灵搓手缩回工坊,只要不找他麻烦,懒得管这个陌生人会干什么事。他的志向是守着自己永远燃烧的炉火,清清静静地过完这辈子,和族里面那些成天就想着搞个大事情的后辈们完全不同。
毕竟这些家伙们没经历过灾厄之年,不知道畸变者肆虐起来有多残酷,成天幻想成为英雄也是情有可原。都灵对此暗暗作出评价,然后又钻进炎热的室内,抄起铁锤进行一天的敲敲打打。
无聊透顶的陌生人在这个城堡里转来转去,路过领主的马厩和花园(其实并没有花),甚至还往石头城堡更深处张望了几眼,被卫兵拦下之后又重新折返回来,逛到矮人心爱的工坊里。
“嘿小子,不许动我的东西!”矮人向不请自来的年轻人瞪眼,由于身高差距不得不把头仰得很高。
“你是在问我吗?”弥赛亚环顾四周寻找声源,最终在下方找到了腿边毛茸茸的一团。
矮人气得快跳起来了,迫于身高差距还是别的不明原因,都灵没有举起锤子敲断他的腿,眼睁睁地看着外来者的指尖流连在墙上挂着的武器上。那些可都是他打造的精品,跟那些随便堆在地上的可不一样。
金属特有的冰冷感透过肌肤,指腹刮过刀尖,留下一道白痕。双手游走在悬挂的武器间,间或轻轻叩击,弥赛亚闭上眼,聆听着钢铁微弱的颤音。矮人的神情逐渐柔和下来,都灵决定暂时原谅这个无礼的小子。一个出色的铸造大师,内心总是渴望遇见一个懂得欣赏作品之美的知音的。
不得不说这是个美丽的误会,弥赛亚认认真真地敲击了不同武器的不同部位,按照不同方式不同比例锻造的武器,发出的声音也不尽相同,敲响后的余韵交织,有种冰冷悠远的韵律。弥赛亚在心里认真评估了一下哪种声音最好听,然后——
“请问你这里出售刀吗?”我那把从黑暗精灵手里缴获的刀子,在我走到地面上的一瞬间就化成灰飘走了。
“如果我这里不卖刀,那我挂在这里干嘛?”都灵为陌生人的逻辑震惊了,然后尽职尽责地介绍起来,“除了刀,我这里还卖双手剑,□□,钉头锤,各种盔甲,伐木斧……”也许哪家跑来游历的贵族子弟,在哪个导师那儿隐修几十年,出来混简直就像一张白纸。矮人茂盛的胡子完美隐藏了胡思乱想,只有黑豆子一样的眼珠不停地转。
“嗯…………”弥赛亚随手拿起一把厚背弯刀,在空气里舞了几下,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太轻了,也太短了。”随手把弯刀丢回架子上,拿起放在另一边的斧头。
遇到挑剔的主顾,都灵一点没有生气,反倒兴致勃勃地和他一起挑选起来。
“唔,还是好轻。”斧头被轻轻放在羊皮上。
“那看看这个?”都灵殷勤地爬上架子。
“这个不好使劲,不合理。”
“那这个?”
“抱歉,我不用钉头锤。”钉头锤被看也不看地扔进垃圾堆。
“那你看这把?刀背用的寒铁,刀刃上用了精金。”
矮人愈加兴奋地翻箱倒柜。通常修行特殊武技或是实力高深的武者,都会按照自身需求要一把特殊武器,好使其武技威力达到极限,那些不入流的小虾米才会随便买一把刀将就。呆在这个小地方,每天打造的都是些品质低劣的东西,很久都没有伟大的杰作来献给锻造之神了。
弥赛亚打开长条形的云杉木匣子,凌厉的白光立刻倒影在工坊的天花板上。都灵搬出一个披着皮甲的假人,让他挥下去。
寒光霍霍闪过,半截假人躺在工坊的地板上,切口平滑如镜。弥赛亚试着驱动魔力,刀刃上毫无阻碍地凝出了无色的风,传导魔力的性质和黑暗精灵的武器一样出色。
“不错,但我还是觉得很轻,刀刃也不够长,需要改进。”弥赛亚说。
“刀刃太长就容易断了!”都灵瞪大眼,“就像这样。”他从垃圾一样堆着的武器里抽出一把,对着铁砧轻轻一磕。
长刀发出不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