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间的纱帐落下来,遮去一室春、光。周嵬得到俞飞,却不是自己想要的方式。
这场欢爱犹如诀别,彻底斩断两个人之间的牵扯。周嵬已经做好俞飞泄愤的打算,却没想到俞飞对他视而不见,冷言冷语,仿佛从来不曾认识他这个人。
将俞飞囚禁在房中,是糟糕的下下策,但事到如今,又岂有上策?周嵬压下所有人的口风,燕离也已经离开北冥宗,表面上看起来大家的生活和以前一样,但实际他们的心里都清楚,这次失误会让他们满盘皆输。
除非能让俞飞永远闭嘴,死人最不会泄密。这样简单的道理每个人都明白,但每个人都不敢说。
往日执法堂的弟子见了萧君越,都像老鼠见了猫,又恨又无可奈何。今日却大有不同,萧君越的出现,让他们仿佛看到希望,忙不迭通知周嵬。
从周嵬的口中听到完整的事情经过,知道燕离自作主张来此,还出此下策欲挟制俞飞,萧君越怒不可遏,砸了手中的茶杯。
“让燕离滚过来见我。”
萧君越这一次真的动怒,他清楚俞飞的性格,知道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而且燕离擅作主张,也是间接对黎崇的怀疑。
可事到如今燕离来了也无用,更何况他已经离开。萧君越也意识到这样于事无补,转而问起俞飞的情况。周嵬满嘴苦涩的摇头,无论他说什么,俞飞都听不进去。弟子之死,欺骗隐瞒,他们两个人之间多出来太多不能原谅的东西。
“要不我去试探一下。”一直囚禁俞飞也不是办法,对周嵬、对下面的妖族都是一种无形的影响。趁现在俞飞还不知道萧君越的身份,他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试探他的想法。
周嵬眼神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有个人去试探聊胜于无,但他不抱任何希望。
周嵬的房间向西,晚霞落入房中,渲染一室温暖的光。俞飞坐在床头,屋子里很干净,没有任何一丁点他可以用作武器的工具。俞飞知道,周嵬是担心他自杀,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谨慎。
萧君越开门进来时,俞飞以为是周嵬,想也不想的说了个滚字。
“俞师兄,是我。”
萧君越走过来,看见俞飞的状况吓了一跳,诧异道:“俞师兄,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和周师兄,你们……”
“怎么是你?”俞飞看见萧君越,比萧君越还要吃惊:“你们已经回来了?你怎么会过来?”
“我们今天刚到,周师兄说你们之间出了一点矛盾,他把你惹生气了,让我帮他当说客。我刚才还笑他小题大做,你不可能和他生气,可现在……哎,不管怎么说,周师兄也太过分了,他这是打算囚禁你不成?”
萧君越义愤填膺,为俞飞打抱不平。他走过来想要扯断俞飞手上的铁链,却发现自己用尽全力也无法撼动分毫。
俞飞阻止萧君越做无用功,自嘲道:“别白费力气了,这是压制灵力的洛银铁。”
萧君越怔住,神情严肃起来:“俞师兄,看来周师兄没有和我说实话,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周师兄强迫你……”
“萧师弟,”俞飞打断萧君越的话,虽然他不知道周嵬为何这般放心的找萧君越来见他,但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让他脱身的机会:“我和周嵬之间的事情太复杂,原谅我不能告诉你细节。我和他算是缘尽,你能不能帮我离开这里?”
“离开执法堂吗?当然可以。即便你和周师兄是道侣,他也不能限制你的人身自由。”萧君越说道,他看起来还很生气,对周嵬的做法非常不满。
俞飞敛眸,遮去眼中的黯淡,苦笑道:“不是执法堂,是北冥宗。”
萧君越吃了一惊,俞飞这话是没有回清华殿的意思,他对周嵬有怨有恨,但也有情有义。他不能背叛北冥宗,也不能看着周嵬受到伤害。夹击在师恩和情爱之间,他只能选择逃避。萧君越的心中生出几分同情,对自己和周嵬联合起来欺骗俞飞有了愧疚之意。
“俞师兄,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糟糕到不愿意待在一个宗门的地步吗?”萧君越知道自己有些无耻,一再试探俞飞。
俞飞点头,萧君越这样说也没错,只是不知道周嵬会不会放心的让他离开。
“好,我去找周师兄,让他放你走。”萧君越斟酌道:“但是俞师兄,如果这里面有误会,你们不当面说清楚,就不怕将来后悔吗?”
俞飞一愣,萧君越明显不清楚状况,单纯的以为是他和周嵬之间的感情出现问题。抛开两个人的立场,两个人之间的确也有问题。欺骗和隐瞒,这才是俞飞真正的心头刺。他只要一想到周嵬之前的情谊都建立在欺骗和利用上,他就心如刀绞,痛苦不已。
“萧师弟,你可有欺瞒过叶师弟?”俞飞压住心底的悲伤,转而问起萧君越和叶寒栖之间的事。
萧君越想了想道:“曾经有,但是现在没有。我们两个人也经历很多磨难,走到今天这一步,谁也不容易。”
“是啊,大陆上数以万计的人,能在人群中相遇相知相爱就是一种缘分。如果周嵬能早一点对我敞开心扉,我们之间又何至于走到这一步?现在我和他都没有回头路,我只是累了,想回家。”俞飞看着窗外的夕阳,这一刻他无比的想念俞萤,想和她彻夜长谈,伶仃大醉。
俞飞的话让萧君越想起沈之澜当初的忠告,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