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扫了一眼楼下的乱象,看着重新落回房间里的人,笑道:“我肉眼凡胎,再识不得妖怪和真神,烦劳你自报家门,免得到时我要做个糊涂鬼。”
“我寻了你十世,今日终于找到你。我便要你的命!”
“等一下,你还没说你是谁。”我很是执着地问他,其实我是怕死,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你忘了我,我却绝不会忘了你。”那人眼中情绪翻涌,说不清他在想什么,他激动的时候眼角发红,却并不流泪,“那一次灵山法会,你曾为我挡住如来法眼,那时我还是只小小的老鼠。你都忘了吗?”
“啊!老鼠啊!好多老鼠啊!”
外面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呼喊声,我皱眉,远处竟然有火光冲天而起。
“你说你是老鼠?”
他笑了笑:“那些都是我的徒子徒孙,他们不过是来长安热闹热闹,不会如何的。”
“不会如何?那些人都死了!”我指着楼下成堆的尸体,怒视他。
“死了又如何?”
死了又如何?这个问题问得好,我怎么知道如何?我又没有死过,诶,等一下,我好像是死过一次的,但是等等,那真的不是梦吗?
第19章 第 19 章
“师父,师父?”
我恍然惊醒,只觉得忽然晃得厉害,我双手张开向后仰倒,蓝天上几朵云彩飘过,微风阵阵,真是一个好天气啊。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摔一跤的时候,肩膀忽然被一只手扶住,然后我就被稳稳地托着重新坐直了身体。
身下白马打了个响鼻,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僧袍,抬手摸摸脑袋,触手处戒疤点点。
我转头,一张毛茸茸的小脸正盯着我瞧,是猴子。
“我没事。”我拍拍他毛茸茸的小手。
诶?手感真是好!
忍不住捏了捏那只小手,猴子受了惊一般抽回手,圆圆的大眼睛看着我,似是有些疑惑。
我笑笑:“谢谢空空,否则为师就摔下去啦。”
猴子这才笑开了,他缩了缩脖子,左手在右手手背上挠挠,对我嘿嘿笑。我这才发现原来他一直是悬在空中,和白马保持着一样的速度向前飘着。
我点点头,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毛脸,道:“没事了,不用担心。”
猴子又仔细看了看我,才点点头,翻了个跟头落在地上。
我在马上转身看了看,猪头和老沙都不在,只有我们两个人。
“师父,你刚才做梦了。”猴子忽然转头对我说,“你梦到什么了?”
我看着前面似乎是没有尽头的大道,轻声道:“梦到了长安,那一晚的长安,死了好多人。”
“所以师父你才要去取经吗?”
猴子的声音在我听来还是挺别扭的,毕竟我才刚刚从猴子变成秃头。可我看着他的小毛脸,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欢喜,从前的自己在别人眼里就是这个样子吧?我终于成了一个肉眼凡胎的人——真想看看猪头现在的样子。
“为师取的不是经,是清净。”
猴子显然不太想跟我论什么清净,毕竟那天长安大乱,起因也是我跟一只老鼠精谈论清净,他听烦了,就开始杀人。
“师父,前面有户人家,咱们过去看看,化个斋饭吃吃。”
我虽看不到什么人家,却也知道猴子说便是有了,当下点头道:“也好,我正腹中饥饿,咱们跑一跑吧。”
猴子自然开心,欢呼一声捏起祥云腾空而起,就在我身边伴着白马向前奔去。
跑了一阵,前面果然出现一户人家,竟还是个高门大院。
到了院外,我翻身下马,自然还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上前敲门和人行礼道出来历,请求蹭饭。
虽然重生已经有些日子,可我还是不太适应秃头的这幅身体,手长脚长的进个门都更费力气。
还是老一套,跟庄户人家讲讲长安繁华、佛法道理,随便吹吹牛逼就被他们奉若神明。期间那家闺女还频频跟我抛媚眼,还有那些女眷们,见了虽然我都脸红害羞地跑开,可还是会转头来偷偷看我。
我到此时才发现,妈妈呀,原来秃头生的是真真的好看。
以前我不觉得,因为在我眼里猪头也是仙气十足的美男子,我自己照照镜子也是个清隽的少年,秃头的好便显不出来了。
如今没了猪头,猴子也成了真的猴子,再看这些凡夫俗子——这么说人间真是罪过罪过,我心里才隐隐地庆幸,这一回得了一副好皮囊。
吃过午饭告辞出门,我和猴子就牵着马在村子里溜达。
到了一座三层的绣楼前,外面站了几个姑娘正在揽客。
猴子挠挠脸,好奇道:“师父,这个镇子倒是奇特的很,怎么青楼白日里就开张做生意了?”
我笑道:“你仔细看看,这哪里是青楼,分明就是个小倌馆,你瞧瞧那楼上什么招牌?”
猴子听了我的话,向前几步来到楼前仰头看那招牌,他的模样奇特却并不吓人,引得那几个姑娘好奇地凑过去瞧他。
猴子对着她们呲牙,吓得姑娘们向后跳开,他才抽身回到我身边。
”师父,那楼上招牌写的是南风楼,可是有什么意思?”
“南风不就是男风。”我点了点他脑门,“那几个姑娘应该是都是伺候红倌人的,在长安的小倌馆里红倌人都是下午便开始揽客了。”
“我都忘了,师父你可是这种地方的常客,自然见多识广。”
我也没有否认,我是喜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