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入侵者,目光却不是在意这些拥有兵刃等级的羊角与锐利尖牙,而是在这些众多羊群的后方,那名真正最需要注意的存在。
抱持戒备的从腰间取出佳乃制成的长剑,抬起头看着这头「比起自己还要高上三倍的怪物」。
远距离偷窥的时候还没有感受,现在只有短短十公尺的距离,光是用自己的细小身躯就感受到这头怪物巨大身躯带来的沉重压迫。
身体拥有无穷力量的强韧肌肉透过羊毛强烈的刻印出来,蕴含的重量与体积深深刻印在整片空地之间,每次呼吸吐出的气体连带掀起周围空气的震荡。
整个平面空间随着这头怪物的呼吸与体魄而跟着出现颤抖。
彷佛整个世界并不是随着时间持续的流动,而是以这头怪物为中心的进行流逝。
在那双漆黑而浑沌的视线下,杰示忘记架起兵刃,整个人呆傻似的站在原地。
狼人的体积比这头怪物还要稍微小一点,但是给人的压迫却是天壤之别。
即便是面对狼人,杰示还是拥有能够战胜的想法与拼上一次的赌注心态,然而此刻所面对的怪物,是连人类最基础的情绪——恐惧,都忘记存在杰示的内心。
「敢胆闯入圣地,知道唯有死刑才能赎罪吗?」
粗旷又低沉的沙哑声响从杰示正前方清晰而笨重的传来。
杰示紧握住手中能够稍微给自己一点安心感的长剑,用力的深吸一口气,刻意将身体内部带来的刺痛好好清洗一下自己混乱又呆滞的脑袋。
抬起头来与那头怪物的纯黑双眼对峙。
仅仅看到眼睛就可以知道一点,没有任何依据或是凭证,但感知就是如此认定,同时正强烈的驱使杰示逃跑。
「不回答吗?那么死吧。」
没有任何挥舞时的预兆与动作,更没有划破空气的尖锐高音、撕裂空气产生的飓风,仅仅看见这头怪物蠕动嘴巴的疑似在进行说话。
那把巨大而散发出深紫色邪气的兵刃就从杰示眼帘下消失,当内心膨胀起戒备并且想要挥舞长剑进行阻挡——兵刃已经在手中长剑的位置。
锵。
没有看清楚挥来的轨迹,仅仅只是刚好举起手中的剑,运气好的撞击在手上长剑的剑身。
「呜啊!」
磅礡能量顺着手中长剑挤压到双手最后到达身躯,能量撕裂身体的同时,身躯毫无挣扎的撞击到大量藤蔓上。
砰!
远超过一般常识的巨大藤蔓完整接收住杰示身体,剩下余波能量全挤在藤蔓并裂出大量的碎裂纹路,流出汁液喷到杰示头上。
「哈啊,哈啊,啊,啊啊。」
身体快要爆炸,不清楚究竟是身体太过虚弱还是赌博药药效又或是这股席卷过来的力量太过庞大,但唯一清楚的就是这股力道不断在身体内部滚动、轰炸,血液开始炙热滚动,器官全都快要无法负荷的撕裂并膨胀。
喀。
仅仅承受刚才那一击,手中的长剑就出现一道惊悚而巨大的裂痕。
太强了。
就算已经运用眼睛带来的力量支撑还是太勉强,不管是身体太弱还是对方太强,彼此力量的差距太过巨大,就和这把银色长剑,在这头怪物面前如同随时啃食的饼干那样脆弱。
「还没有死?这副身躯的强硬,是剑士吗?」
踏踏。
巨大身躯每走动一步就产生清晰震动,上方树叶、枯枝随着这股震荡发出「刷刷刷」的摩擦声响,如同冬天时的雪花纷纷飘荡在空气,缓缓掉落于地面。
「味道除了ròu_tǐ还有大量药味,想必很痛苦吧?现在就将你解脱。」
唰——
奇异形状的兵刃再次从遥远距离开始挥击,凝聚并开始发挥身体每一个部位蕴含的爆发力,完全没有漏掉、一点浪费,彷佛毁灭这个词汇的出现就是为了形容此刻挥舞而出的攻击。
「可恶!」
当!
比起镰刀显得单薄渺小的长剑硬是承受这股正面席卷而来的攻势。
喀,喀。
两股金属碎裂声音清晰传进杰示耳中,眼帘下的长剑从中央断裂开来。
「明知必死,为何还要阻挡挣扎?」
随着那头怪物的低沉声响,腹部传来冰凉却又灼热交替的触感。
缓缓低下头的看向自己腹部,一大片像是喷泉似的鲜红液体从里面喷出,同样被砍到的破烂衣服一下子被染成鲜红,接着长裤、鞋子。
一坨又一坨的鲜红液体带有重量的重重打在地面。
严格说起来是抵挡住了,身躯没有正面被这股强韧攻击扫到,但空气产生的斩击以及透过长剑传导过来的能量还是无法阻拦的传导身体内。
可以清晰感受有股东西从身体不断往外流出的异样感触。
这样的出血量一定会死。
想要垂死挣扎的行动很可能都是巨大的问题。
只是比起这些,还有一个最基础的问题。
一个杰示也不懂的问题。
明知道会死,还是用断裂的长剑去阻挡。
明明早在答应队伍愿意前来这里挑战时就有着死去的念头,就有着如果失败就放弃一切,摆脱掉这束缚自己一辈子的命运。
本应该是这样子的杰示,身体却像是受到别人控制一样的伸手握住长剑阻挡了。
这样的矛盾杰示已经很厌烦。
「为什么我,要这么矛盾?别人讨厌,连我都好,讨厌。」
「死之前的胡言乱语吗?」
「啊啊,好想再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