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但说无妨,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姬安君看着他的样子,开口安慰道。
“王爷,我高平与胶东只一座百鸟山之隔,便是天壤之别。胶东贫瘠,加之雪灾,胶东只剩下一条百鸟山下通往高平的路,他们听闻高平富庶,便来此躲难。他们之间传言,说是胶东封地之主,当今太子殿下因是私吞赈灾粮,故此胶东灾民填不饱肚子,如今这流言已然是传到我高平百姓家中了,说是太子罔顾人命啊!”兵卒越说越小声,他看着姬安君的眼神依然是冷若冰霜,比这严冬积雪还要让人冷上几分。
姬安君眯起眼睛,一股怒气横生。
流言四起,流民万众,还闹得他高平城乌烟瘴气。
若是传至君上耳里,便会说是他高平王示意流民到处传这流言,以污蔑太子了。
“一传百,百传千,若是有人故意以讹传讹,届时,我便有理也说不清了。”姬安君沉声说着,一边盯住兵卒。
兵卒看着姬安君严正的眼神,突然明白什么,连忙说道,“王爷放心,城中若再有人乱传谣言,我便将其以妖言惑众之名逮捕归案。”
“你明白便好。”姬安君看着兵卒,满意地说道。
随后,便是拉着萧羿之准备再去别处看看。
“羿之,你怎么看?”姬安君问道。
萧羿之想起一年前,在王宫与姬长君的那场比试,微微蹙眉,他虽对这个自大无礼的人没什么好感,但如今没有真凭实据,加之他为人自大无礼,不代表对百姓之命视若无睹,何况又是君上亲封的太子,倘若流言是真,岂不就是在说君上有眼无珠,封了个罔顾人命的太子么?
“此事尚无依据,我无法多做言论。”萧羿之回道。
“你倒是比我还谨慎。”姬安君突然笑道。
“谨慎些总没错。我看那太子似乎不怎么待见你,你应是小心些的好。”萧羿之叹了一口气,随即便说道。
闻言,姬安君耸了耸肩,似乎并不在意。
“元乾,你就不能好好听我说么?”萧羿之见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有些恼了。
“羿之可知道大吴为何多年以来一直与九昭、高安相安无事?”姬安君突然问道。
“有何关联么?”萧羿之皱着眉头不解道。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我们在明处,太子在暗处,不妨看看他耍什么把戏,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姬安君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萧羿之的肩膀,以示安慰。
听到姬安君如此说来,萧羿之终是妥协了,这个人一向如此,不是吗?
两日之后,正当姬安君与萧羿之在街市上巡查流民情况之时,浔岚骑着快马,找到了他们。说是黎阳王宫内传来消息,以高平王私自扣押赈灾粮接济流民,致使胶东无粮可用,饿死数百人,帝君下令招其进宫,特查此事。
听闻这道旨令,萧羿之不免有些担忧,可他看见姬安君丝毫不在意这旨令之意,反倒是笑意盈盈地跟随使者离开了高平州,直往黎阳。
他突然想到前日里姬安君说的话,隐隐觉得元乾定当平安归来,指不定还为自己讨个赏赐什么的。是了,元乾这么聪颖之人,怎会被那太子牵住脚?
北黎国黎阳王宫内——
姬靖凤看着座下站得笔直的人,额头青筋突突地跳着,前些日子还欢声笑语过着新年,此时此刻,便是呈堂对峙了。
“君上,儿臣奉旨差人将赈灾粮押运至胶东,却是在入高平城时被人截去,可当时的高平王却是开府济民,试问,高平王何来如此多的粮食?要知道这高平城可是几座城池流民最多的地方啊,若非有上万石的粮食,岂能接济如此数目的流民?”姬长君严声说道,盯着姬安君的眼中满是愤恨,似是在憎恶其夺取粮食以强其功劳。
闻言,姬安君鼻子里冷哼着,看向堂上姬靖凤,双手拱起,恭敬地拜了一拜。
“君上,儿臣被禁王府二十有余,府内仆人仅四人,可这粮食却是按着六十一口来拨的,我这小小的府衙何须如此多的粮食,自是年复一年地屯在那里,日子久了,自然也就多了。有没有万石,儿臣不知,但若是供给城中流民,亦是足够的。既然儿臣的府粮足够供给流民,又何需太子那些赈灾粮?”姬安君冷声回着,鄙夷地瞥了一眼姬长君。
听闻此话,姬长君倒是瞪大了眼睛,一时语塞,竟是不知如何回应。
高平王府府粮究竟有多少,他的确不知,毕竟一个弃子,想来亦是得不到什么拨粮的,岂料君上竟是以寻常王府规矩给一个仅四人的王府拨如此多的粮食,实在令人意外。
如此算来,这高平王府的府粮不仅足够供给,还能撑至初春。何况,既然粮食如此分配,其他一应物什自是不会少到哪儿去,这高平王禁足,平日根本不会有什么花销,二十余年的堆积,说不定已然屯了一座小金山了吧!
姬长君不由得浑身感觉冰冷万分,心中暗自盘算。
“此事不假,虽说高平王被禁足于府,可终究是我姬家王子,本君岂会亏待于他。不过,此事毕竟事发高平,高平王自是有责。”姬靖凤捏着眉心,看着姬安君说道。
亏待?哪里亏待?
姬安君常常将“没有积蓄”挂在嘴边,为的就是让别人知道,他不仅没有军力和政力,连财力都没有,就差没有天天对人喊着“本王穷死了,本王什么都没有!”。
此举,还真是让姬安君押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