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城——那个诈骗犯——他怎么来了?——他出狱了吗?——他来干什么好事?
郭如玉的声音微微停顿,周围的嘈杂也微微停顿,我努力在黑暗里前行,这时候,仿佛世界
上人人都在看我,成城,好象一只腌咂大老鼠把爪子搁在了王宫宴会的华美餐布上——看,
居然一只老鼠胆敢!——我有什么不敢?这些人,这些发亮眼光和交头接耳,这些看着臭名
昭著的恶棍地痞的深恶痛绝与鄙夷闪躲,我不承认我是老鼠,我也没什么好让人瞧不起,我
就是成城,我不比你们低下,我就是那个诈骗犯,那又怎样!
我撞翻别人手中杯子,滚烫的流质东西整个翻到我胳膊,但都抵不过要赶紧逃跑的强烈渴望
,我流着冷汗挤在人群里,我在想假如这时灯光亮起来了,假如那个光彩夺目的人看见这样
的我这样狼狈地逃蹿,他该不会怀疑我故意捣乱?他原本不就是想让我来安静无声见证他的
幸福也当做我付出的一种报答?果然果然,我太丢脸了我根本不该跟来。
这时,灯光骤然亮起,无数的水晶吊灯瞬间闪闪发光,这些光是这么突然几乎让每个人都在
眨眼适应,清晰的强烈的彻底的光线,好象在头顶不停旋转,让每人立即原形毕露。
警卫站在我面前,我才发现我已经不需要挤在人群,因为我周围半尺已经空了,所有人都离
瘟疫远远,两个粗壮警卫手拿电棍立我面前同时扭住我手臂,那个场面才叫万众瞩目,我终
于有比那人更夺目的时刻了。
我很合作,我乖乖让他们过足警察瘾反扭我胳膊扭送我出金色豪门,尽管我真是万众瞩目的
狼狈不堪但我老实不吭声不支气不敢丝毫反抗。
“谁准你们碰他!”
断然地喝斥,把尽忠职守的警卫吓到一愣,他们面面相觑不懂总裁究竟什么心思,我也不懂
,只看到原总裁出现在我面前,好象步下神坛一般,可以把形容天之娇子的词汇都冠于他身
,我们真是不平等,始终不平等,他非常俊美我十分恶陋,他极其有权有势我真是衰人霉运
,他的眼睛一如当初深刻狂妄如谜我的眼睛已经迷朦不清难以治愈,我们这样两个人当初他
怎会跟我来段fēng_liú?太折损他骄傲,竟为了完成一段100万的报复。
光线和阳光一样开始刺眼,扭曲的蜈蚣疤痕下我左眼里他已经好模糊。我脸色煞白,在这些
人的刺探眼神里无所遁形,太残忍,他该明白我不是来打扰他我真只想安静退出永远不打搅
哪怕就像只过街老鼠也不想暴露在他面前。
我错开他往前走,门口不远,十步开外,这时候,惟一能依靠只是自己,我要走出去。
他伸手碰到我胳膊,我顺他视线看到自己衣杉被水ji-an得污渍,才觉出滚水浇过的疼。大庭广
众下,他拉着我。
“对不起。”他这样说,他是这样困惑沉静而背离他出众的凌人气质:“我怎会又让你受伤
?”
——真是,感谢他,这已是他能为我做的底限,我怎会不知?你该回去了,大人,阁下,国
王,我哪有漂亮水晶鞋好让你拾得?你追到我了也只能跟我说说对不起认错人而已,好了,
我知道了,我早知道了。
乐曲飘扬,钢琴声特别剔透晶莹,只有乐队还心无旁骛尽责弹奏,其他人,这几百人在眼巴
巴等的,大概也就是昔日被陷害未果的翻身“英雄”重创我这个吃里爬外的无耻内贼。
“您不会打我吧?”我任他握我伤处,学他困惑沉静学不来,二半调子嬉皮笑脸,“打疼您
的手我可不管。”
他的手颤抖了一下,面色冷静如常,明显不喜欢我的笑话。在这样的光明底下,在这样近距
离看他再难如隔岸花赏心悦目,他像致命病毒一样再次迅速蔓延霸占我整个头脑不再允许奢
想其他,只要看着他就好了,那就很幸福了,只要看着可以不动手不靠近不摸不亲都可以,
这种病毒腐蚀内脏败坏道德逼迫人干出无法想象的错事傻事还甘之若饴。
“非?”她喊他,稳妥温柔。
非?我要是这样叫肯定会被打死,非,原非,好了,好了,别拉着我啦,我要走了。
“你又想溜?”他依旧握我手,不弄疼也不割舍,罂粟的容颜绽放剧毒的笑靥,甜蜜的危险
,不明的企图。
“是啊。”我点点头,“以后都不来了。祝我一切都好吧,总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为什么我要祝你一切都好?”他笑话我,真是冷酷无情的家伙,但也无所谓了,我扯自己
胳膊,他顺我力道很容易就扯到贴近,在别人眼中就要动手殴打的样子,我牢牢站着我没
动。
“我才不要你一切都好。”他在我耳边轻轻说:“我要你没了我一切都不好。”
他拉着我,我跟他走,我们往外走,人群闪出道来,我们好象私奔的小情侣手牵着手谁也不
能再把我们分开。
“原非!”她的裙摆是金色的,她微微提着她的金色裙裾遥遥喊他停下荒唐!
他停下来,他望了我一眼,我虽然还糊里糊涂但略微明白他的意思是我又不能跟他天涯海角
了,我对他轻松一笑:“谢谢你送我,其实你不如开张现成支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