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辄得咎,也只有这个词能形容面对康熙发作时的苦闷。
良久,康熙终于开了口,道:“知道了。”语气平平淡淡,没有一丝起伏。
若是换了别人,做下了错事,却又只能自个提出来认错求情,即便是心中再笃定自信,也怕遇上康熙与你不讲道理,不问情由就是要罚了你去,自然是要害怕的。
而现下康熙听了胤禩的实情解释这般说话,这胤禩就更加应该害怕的了。
可胤禩却是越发坦然,直直看向康熙,目光真挚,慢慢叙道,“……不敢隐瞒皇阿玛,儿子与小九两个因留在了那法兰西人教堂处用饭,席上被他们劝得殷勤,所以饮了几杯。回来见了皇阿玛,心里自觉羞愧得进,是儿子不好,皇阿玛若是怪罪,也只罚了儿子就是。”
这么说,倒是直白朴实得紧,听得人心里舒坦。他先前已提过了出去的事由,是为着那些外族人的医术能耐,但却只是一言带过,并未详细解释他如何查究到他们的能耐,今日又如何费了心思去百般探讨……正当要求情的时候,他不说自个辛劳,却说了错处,更显的实在、情真意切得很。
东方不败顺势也添了一句:“儿子也错了。”
约莫是胤禩这话终于打动了康熙,让他心中不满散去,也放下来了某些考量,此时他叹了口气,缓缓说:“朕晓得你的孝心,你也不必过于紧张的,不就是出了一回宫么?至于饮酒,朕是晓得那法兰西人的东西的,跟果酿一般,也罢了。”
胤禩听了这话,面上显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来,喜道:“谢皇阿玛。”
东方不败只跟他一样便是了,做完才察觉这副乖巧欢喜的模样十分讨康熙的欢心。
康熙令他们起来,看了看他们面容,这才皱眉道:“胤禟也就罢了,他向来是个跳脱不羁的性子,以前就很不成体统,无端跑出去也是有的。但你不同,往常你做事向来稳妥考究的,这一回怎么忽然出去了?”
东方不败见他说这话时和颜悦色,心知这话不是责问,不过是还有些疑惑罢了。他实有些看不懂了,经了方才那么一回,怎么康熙就对胤禩释了疑心。
胤禩被康熙一问,像是不好意思地低声说:“本是应该禀告过皇阿玛的,只是……儿子心怕那几个人是徒有虚名,传出去就成了儿子被人骗了,实在是不好听。正好遇上小九,说得高兴便去了。”
康熙听完,前一句还算了,只大抵说得过去罢了,这后一句像是真话……于是康熙只当是胤禟近来学医故意缠着胤禩去的,便转过头瞪着少年,道:“你也是,喜欢什么旁的就顾不上了,可是有人跟你提那些洋医生了?”
东方不败将康熙和胤禩的对话从头听到尾,如何能不明白胤禩虽一句谎话未说,但他的言语当中模糊了一些东西最后成功误导了康熙。此时他还闹不明白胤禩的目的,也不能当面与他撕破脸面,便只是直白道:“皇阿玛,就是八哥跟我提的,还给我带了一匹骏马,说是要送给我。皇阿玛,那马跟你先前给我的有些相似,不如就让皇阿玛给它起个名吧。”
他这话跟胤禩方才的回话可是异曲同工,既然有这骏马在,可就侧面佐证了胤禩可是有所预谋才引他出去的……
可惜康熙此时却没想那么多,听他说起白马还当这个儿子年少玩心重,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胤禟说得欢喜,话里话外就是不着调的,康熙骂一声不孝也应当。只是康熙对还未办差的年幼儿子还是有几分宽容的,比起先前三阿哥胤祉那是相差太多,就连跟八阿哥胤禩也没法比,便只道:“起什么名字,你是什么人养什么样的马,就叫‘猴儿’得了。”
东方不败低低咕哝一句,故意让旁人听清,“是八哥专门找了来送我的好马,叫什么猴儿啊。皇阿玛要是不高兴,也该问问八哥……”
“八哥,你尽会说他,惯得你!”康熙被他这模样惹得好笑,便笑骂一句:“那马就该叫猴儿,传出去也让人晓得你的荒唐。”
东方不败便也不再提八哥了,估计胤禩也不会任由他说下去,于是他只淡定地应了一句,“荒唐的话那也是皇阿玛给赐的……”
康熙被他这句一堵,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直骂他:“一边去,惹得朕心烦。”
东方不败便退到一边,又顺势问他:“皇阿玛有什么心烦的?怎么就成了儿子惹的事了。”
“怎么不是你惹的事,你既要出去,为何又不带上侍卫们?你当你那点功夫能当个事呢,练了些拳脚就天不怕地不怕了!”康熙道。
东方不败闻言自然不解,而胤禩在一旁也是面露疑惑,只解释道:“皇阿玛,儿子们出去是带了人的……”
康熙打断道:“只有你的人带了,小九的呢?”
东方不败忽的觉得他明白了什么了,瞬时不由自主地往胤禩身上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是呢,八哥在路上拉着我,我心里着急,打发了人去告诉一声,就跟着去了,也没让人跟着。”
说实话,他是嫌烦,上回他出宫一趟,来来回回收拾,领着一队人大张旗鼓的,一点不见利落干脆,烦心得很。
胤禩也是干脆,心知早被少年听出异样了,但此时他是看了没看少年的脸色,径直跟康熙请罪了,“是儿子考虑不周。”
康熙现下已然过了追究的时候,适才胤禩解释之后他已经放了心,如今便也不会再捡起来怀疑生气,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