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识时务的就跟我去迎接任教主回归!东方不败那个贼子犯上作乱,任教主是回来拨乱反正的!任教主才是我日月神教的教主……”
“你说什么?”
“……你放屁!”
怦怦锵锵地,路上好几伙人莫名其妙地就打斗起来,乱成了一锅粥。
这些只言片语入耳,胤禛心里头也有了几分明白,稍一明白,便有寸寸模糊的片段在脑中呈现……却不及深思。
这是江湖,这是日月神教,而他是一个侍卫。
胤禛心底还挺愿意留下来听听他们言语,好闹个清楚明白而后才谨慎行事,可惜他这身子不乐意,他停也未停,就直奔一处暗室,啪啪几下推开了一座石门,急速地穿越一道黑漆漆的小道,直到转了好几处,转到了一个花木茂盛的出口。
入眼就是一个花团锦簇的华美园林,虽无皇宫大内御花园当中的磅礴大气,但也有几分j-i,ng巧怡人。可惜胤禛也没得时间欣赏,匆匆而过,直奔一处秀丽闺房。
方一近前,便见着了绣楼前好些个人影闪动,速度快若闪电,这是有人在争斗厮杀。
胤禛愣了,而他的身子也停了下来。如此争斗,便是他近前了,也帮不上分毫。
胤禛远远看去,只隐约见得红红黑黑、青青灰灰的衣裳掠影,还有或是剑或是刀的凶光频露,其中那细如蚕丝连成一线的实是看不清是何兵器,那细线环绕在一个红衣人身边,可以猜知,这红衣人使的就是这跟长长的细线兵刃,只凭了这细线他便在重重围困之下依然游刃有余,行动间潇洒飘逸。
那一身红色实在是美得惊人。
是针。心底有个声音这般说着,隐隐透着欣喜。
胤禛此时心中只生出些感慨敬服,这就是……江湖高手么?果真有偷天换日之大能耐!
这一场打斗汇聚天下武功之高绝,一剑一针直令山河变色星月无辉。
胤禛感受着那份激荡猛烈的气势,心胸为之一扩。
便在此时,随着几声厉叫,那边的对决有了结果,只见战阵外有一妙龄女子用那短剑去刺一躺在地上的青年,那青年痛呼一声,大红身影听得了便转身直往那处扑去,被人从身后一剑贯穿胸腔,摔倒地上大势已去。
胤禛的身体不由喊了一声,而后径直跃起赶往那红衣人处,但他的速度虽快,也快不过那老者行凶,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红衣人被那老者一踢,摔入艳丽的花丛当中。
没得任何他思索迟疑的余地,心底的那份执念坚韧让胤禛扑入了那处花丛,半空中伸手抱住了那红衣人,倒入花丛之后倏地翻滚了几圈,下一刻,他们便落下了悬崖。
身子在半空中毫无凭借,飘飘忽忽地落下,此时此刻,胤禛又觉得这世上是荒诞无稽的了,不解的命运支使着他来救人,可这人虽救着了,下一刻却是要同赴黄泉。
胤禛越往下掉,惊慌的心思这才有几分清明,那护驾是喊不出来了,只禁不住在心底默念,要救人,就快使仙法,快使仙法!
可这会儿,心底那处声音却没有半分回应。
直到最后一刻,才有低低的悲戚地声音回答,他死了,我也不愿活……
嘭啪。
他摔成了七八块。
。。。。。。。。
“啊……”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死得好生难看好生凄惨……
胤禛惊惶地大叫一声,整个人从床上倏地弹直坐起,睁大着眼睛茫然失神。昏暗的屋子里只有外间燃着两盏宫灯,明黄色的床帐在烛火当中显得越发森严高贵……他这是在他的寝殿里,床边还有他亲手点上的安神香。
立时便有值夜的内侍们急急过来,低声询问着皇上的梦魇惊魂。
胤禛稳下心神,简单几句推脱了那内侍。重新躺下后,缓了缓呼吸,静了静心神,而后却是清爽无梦的一顿好眠。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当真焕发新颜。
可是那个梦境是如此的真切,以至于胤禛往后几日上朝都有几分神思不属。他没有告诉旁人,自己私下里查过了,志怪当中确实记载着有那么些江湖人能飞天遁地,可那什么日月神教那什么任我行东方不败却是一个也没找着。
他又找了几个大内高手来演练武功,却也没人能轻易一跳跃个七八丈远。
胤禛好生失望。
这是梦,还是被某些鬼怪摄取了心神?
胤禛求过了神拜过了佛,又迁怒在别人身上趁机搞了一场大清洗,用通俗点的词可以说是“巫蛊之乱”或者是“文字兴狱”,形势不一样,但是本质都是一个,削一削别人,壮大一下自己。
于是短短几月,朝堂上风气大改,忠君者更加忠君,廉洁者更加廉洁,而那些不忠君又不廉洁的终于也有了改邪归正弃恶扬善的觉悟,至于他的兄弟们……不服气的都被他削得不能再削了。
这一通忙乱日子过去,他又重新变成了那个眉头深锁不苟言笑,严谨克己冷静自持的皇帝,只是这越来越繁重的政务压得他过了,没几日,就生起病来。终究他这身子不比少年时康健,一场伤寒就累得他躺在病床上好些天不能上朝。
这身子一虚弱,他就不由得胡思乱想,这一乱想,便又回忆起那梦境来。
他想着那个冲动鲁莽的身体,想着那个莫名其妙的仙法武功,想着梦境里头那一抹艳丽鬼魅的红色,仿佛鼻息之间还有那人遗留下来的浓重的血腥气。
这血腥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