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体贴地给他掖掖被子,既没有问他自己曾经的记忆,也没有问他在剑冢发生了什么。
他好像个被大火带去一切的孩子,好不容易从废墟中找到一个盒子便再也不肯松手。
作者有话要说:
阮爹是个温柔的人,不会和空桑生气的
第60章 无言(二十五)
“等等!阮卿珏摸了摸脖子上的锁链,确定不在了一股脑爬起来,赤足走过去搭住他的脉,“你入魔了?”
“那你还有别的办法吗?”大司命扶着他的肩膀让他不至于脱离摔倒。
他本想说,我斩杀自己尽数执念,世间于我亦是一片灰白。我只能在心中饲养一只魔,为它刻上你的名字,永世不忘。
可惜他说不出口。
阮卿珏怔愣在原地,当年那个阮兄长阮兄短叫他的人早已不是不甘束缚,热血倔强的少年儿郎了。他可以沉着斩杀自己的欲,可以在转世归来后迎娶十里红妆的妻子。而自己呢?一壶毒酒,就此了解。
当年那个信誓旦旦和他说,“阮兄,前路漫漫,小弟先行磨炼,待到一日手可翻云覆雨,万里春秋,不负韶华,与君共享。”的人,已经长大了。
“爹?”大司命看他脸色并不好看,却也没有发火的意思。只是轻闭着眼任由着他扶着。
“皇帝的信来了。”阮卿珏突然说。
女皇的鸟从窗户飞进来,在大司命肩上撞了一下,直接倒在地上死了。
“……”
“?”阮卿珏只能靠声音辨别,此时声音一止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司命将信拿出来,“张孜诚父亲中毒身亡,京城出现第二名少年被杀,凶手是张孜诚。”
大司命在掌心化出一个罗盘模样的东西,圆盘分y-in阳两极,上面各写一字,曰生,曰死。
他心中默念张孜诚三字,罗盘之上竟浮现出张孜诚的生辰八字来,同时圆盘指针逆转,由生到死退了十步。
也就是说张孜诚还有十天阳寿。
“我之前被人封印了双眼,那个人给了我颗药丸压制我的伤势,我怀疑他应该是炎帝,而他走时也把这起案子引向了玉。可你知道,这块玉究竟是什么吗?”
第61章 无言(二十六)
从提旧事,阮卿珏不禁吹嘘时光易逝,故人不复。
潘昭饮虽然出身贫困,祖先上却很有故事,且祖传一块玉。
当时潘昭饮杀人,便是因为那些人将他的玉偷了。
说来也可笑,穷人阿谀奉承欲攀高枝,也不知潘昭饮这玉有什么特别便借花献佛地送了贵人,贵人之前暗自拿来抢去,就把这玩意给丢了。
原本丢了便丢了,他们也不怕什么。可后来潘昭饮成了公主的丈夫,明着不说暗着来要,他们给不了只能拿其他玉石来换,可惜都让潘昭饮给砸了。
阮卿珏道,“那块玉本是和氏璧的下脚料,当时始皇看玉料天成,便让人用余料给疼爱的女儿做了个小玩意,后来始皇病逝,秦二世痛杀兄弟姐妹,逼得亲人自刎。始皇疼爱的女儿行至骊山,将从不离身的玉转赠爱人,随之自刎。”
他说着,抵着有些晕眩的头向一边倒,被大司命扶住。
“潘公子死时并未提起过这件事,直到陈朝灭亡我去拜见公主,公主才把这个故事告诉我,而凡是最后从长辈手中接管玉石的人,手心都有一道伤疤。”
“回去休息。”大司命将他抱起,“等等!潘昭饮手心当时并无伤疤,女皇说张氏父子手上也没有。玉石竟然在他们家族出现,为何又没有寻到要找的人?”
“回去休息。”
大司命并没有因为他的疑惑而对这件事好奇,执意把人按回去。
“你就不好奇陈朝为什么被灭吗?”
“不好奇。”
阮卿珏哑然,大司命确实不好奇,他有什么可好奇的,他又不是白霖。
古有得和氏璧者得天下,而得那余料的人却总会杀人害命,最终引起王朝覆灭。若说这是神的预兆,那如果玉石不丢,会不会阻止神的计划?
“爹,我不是白霖,不会死。”
“那别人呢?如此盛世就因为神没有理由的屠杀而退出历史舞台?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重复曾经发生的事,为什么…”
阮卿珏抵着额头用力捶了几下,白霖的死不可能是巧合,他会被卷进来除了杀苏婉就没有别的任务了,但为什么他会收到白帝的攻击?
还有这个案子,为什么一定是这个案子,为什么民间的说法和圣上的旨意会不一样?
阮公子,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果一个人犯错,给他相应的处罚就可以平息百姓的愤怒,那这个案子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都是平民为什么你可以得到公主的爱而我们不能?
不过就是一块破玉凭什么就要为此杀这么多人?
身为贵族,最终究竟是死是活百姓见证不了,只要有一个人说他逃了,那便是逃了。